一个问题直接把许今乔问得脑子里砰一下断弦了似的，浑身的血液直冲天灵盖儿，布满水汽儿的大眼睛因为震惊慌张跟着不自觉地瞪圆，反应极大地朝着两人摆手否认：
“不是、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真的，我没馋…”
说了一半卡住。
“我不是馋…”
再次卡住，梅开二度了。
馋身材这种话许今乔实在有点儿说不出口，明明到嘴边又蹦不出去，就这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听起来苍白无力，根本洗不清，憋得她直急出汗。
黑亮的眼睛局促慌张地看看宋一言，又落在周闻晏身上，像是向他表示自己真诚似的。
宋一言整个一事外人看热闹，表情透着“别解释了我都懂”的意思。
当事人周闻晏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子，一副“你说我听着”的架势，面色淡淡，盯着许今乔那水灵灵的眼睛，眼神深邃地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许今乔一和这眼神对上，不自觉地就发怵，睫毛跟着忽闪忽闪，要被急哭似的，还要强撑着镇定。
目光交汇间，那一刻，许今乔也不知道是脑抽了还是被吓着了，嗓音清柔语气偏偏有力地对着周闻晏说了句：
“那个，我不喜欢你的。”
说完还增加可信度地跟了句：
“是真的！”
一句话说得一点也不打磕绊，听起来清晰极了。
可刚一说完她就猛地垂下了头，缩了回去，小鹌鹑似的，像被抽干了力气，又怂又怕。
空气顿时凝住，许今乔脑子里混乱不堪，煎熬地心下砰砰打鼓，心里不知道哭几百次了，社恐本性使然，这会儿她特别想逃。
几秒之后，头顶发出一阵鸣冽的爆笑声。
宋一言乐得呲着白牙，麻花扭动似的地去撞周闻晏，说话声断断续续满是幸灾乐祸：
“我靠我靠哈哈哈，给老子笑吐了，老周你这…”
“你这不行了啊，人家妹子当你面说不喜欢你呢，历史性的一刻啊，早知道我给你录下来了。”
笑着还不忘给许今乔伸了个大拇指，语气赞赏：
“小同学，勇猛啊，我只见过当着老周面说喜欢他的人，还没见过当他面说不喜欢他的，开眼了，你不喜欢老周还画我们家老周，难不成是为了戳他小人儿？”
许今乔闻声下意识地抬头反驳，瞥见周闻晏脸色好像比刚才臭了不少，眼皮褶皱被压得深了些，看着很凶的样子，她瞬间眨巴着眸子眼神躲闪。
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也不知道伤人没有，她咽了咽嗓子，费劲地嗫声道：
“不是戳小人儿。”
她只不过不是周闻晏的迷妹，所以算不上喜欢，但又不讨厌他，干嘛要戳他小人儿。
许今乔这会儿凌乱极了，两只手在下面无措不安地来回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胡话，再聊下去她觉得自己马上要喘不上气儿了。
宋一言笑起来没个休止，周闻晏看了眼面前那浑身透着紧张的人儿，小姑娘红唇因为紧张轻咬着有些充血红润，小翘鼻爬上一层薄汗，那双清亮眸子里的水汽儿再逼就该掉出来了。
他舌尖微抬，伸脚不轻不重地给了宋一言一下，语调淡淡：
“行了，没完没了是吧。”
宋一言夸张地呲牙咧嘴，语气贱兮兮：
“哟，我们老周恼羞成怒了？”
周闻晏没接话，长腿收回来站起了身，作势要出去。
宋一言懵了下，慌着也要跟上：“干什么去？”
“放水。”
男生慢慢悠悠的嗓音落在许今乔耳朵里，红着耳尖又觉得这声音在此刻格外好听，毕竟尴尬到让她想逝的场面总算是要过去了。
修长挺拔的身影迈着步子绕过后排，黑T下摆轻微颤动，径直从后门走了出去，走道儿旁不少女生偷偷抬着头看他路过。
许今乔见两人出了教室，适时飞快地扭过了头，肩膀小幅度地塌了下来，紧绷的状态有所缓和，但还是像没反应过来似的，呆滞地钉在座位上，有点捉摸不透周闻晏的态度，他应该生气了吧？
哎。
许今乔心累默默叹气，过了有两分钟，开始伸手翻自己的帆布包，翻来翻去，也就翻到了一盒草莓牛奶，还是她本来要当早饭的。
许今乔觉得自己应该道个歉，就给一盒草莓牛奶好像显得有点寒酸，但她现在也就只有这个了。
她又撕了张便利贴，工工整整地写了“对不起呀”四个字，正准备往后表示忏悔继续写，忽然又不知道应该从哪儿写。
是偷偷画他道歉吗？可好像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但社恐人只会疯狂道歉。
纠结了半分钟，许今乔放下了笔，轻嘘了口气儿，心虚地转身把牛奶和便利贴放在了男生的桌子上，生怕被别人看见似的，放好提着书包绷着小脸往前挪了两排座位。
公共水课两小节，小节课间只有十分钟，周闻晏和宋一言两人几乎是踏着上课铃才回的座位上。
宋一言先看见的那盒牛奶，小声地跟身旁人咬耳朵：
“又有田螺姑娘偷偷送东西啊？”
周闻晏看了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