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别吓我！”
……
站在门口的这三个女生便手足无措起来，呆呆地站着。
看到这里，陆明决发现在这个世界里，一个人是人是鬼某种程度上好像和别人口中的话有关。
在小眉看来，学校里的所有人都是鬼，楼里的邻居也是，而在学校的这些人看来，他们才是活人，玩家和居民楼里的那些都是鬼。
到底谁是鬼，谁是人，有些说不清看不明白。
那三个女生抓着彼此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怎么办，我们是鬼吗？”
“我们是不是一来到这个学校就死了？”
不，应该是有生路的，应该有。
陆明决看了一下，蓝天施工队还在线，不过这会儿没有什么弹幕，好像之前和蓝天施工队说话的那个“人”也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陆明决试着发了一下弹幕，看能不能发出去。
他是胡乱打的字，结果没想到竟然发出去了。
很快地，蓝天施工队说话了：“你不要再和我聊了，我知道你不是黑水村的村长。”
陆明决：“我现在是。”
蓝天施工队：“看看你发的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字，这是人发的吗？”
陆明决不打算辩解了，他直接问道：
“你觉得她们的生路会是什么？”
这次，蓝天施工队没有回他。
陆明决倒是想到了。
根据之前的教导主任的表现来看，只要她们冲到那两个女生身边，说一句我们是新转来的，请问这个宿舍出过什么事，大概就能从别人口中的鬼变成无辜的恐怖片主角。
但可惜的是陆明决提醒不了她们，这三个女生也反应不过来，最终，陆明决听到了清脆的铃铛声。
宿管阿姨走过来赶走了那几个路过的女生，接着扭过头朝着身后的人一笑：
“大师，可以了。”
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便走过来，祭起他的法器。
在他摇铃铛的时候，剩下的这三个玩家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等大师烧起了黄符，她们随之发出最凄厉的惨叫声。
那听上去并不像是活人的叫声。
更像是厉鬼的，怨念颇深的厉鬼。
宿舍门口冒出了青烟。宿管阿姨笑起来，千恩万谢地走到大师跟前：
“谢谢您啊，大师，真的是太感谢了！”
大师也笑起来，和她一起下楼：
“没事没事，在这人间，有时候我们确实不知道自己见到的是人是鬼。”
*
直播结束。
二十人，只活下来了一个。陆明决叹口气，抬起头来。
幕布上的电影也到了尾声。那个年轻的男孩子回过头看见自己已从楼上摔下，尸体砸在了车上，死状惨不忍睹，而在他前面，一个浑身雪白的女人哭泣着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要救你的。”
男孩这才知道，这个浑身雪白看上去诡异非常的女人其实只是生病了而已，她是活人，一直陪着他的楚楚可怜的那个女人，那才是真正的鬼。
又过了一会儿，电影正式结束。陆明决把手机放好，还没走出多远就看见村里一个男生找上了自己：
“哥，明凡今天没来吗？”
这好像是明凡的朋友，陆明决看他这气喘吁吁的样子，问他道：“什么事？”
这男生就笑起来：“我去帮了一个阿姨一点小忙，她塞给了我几个鸡蛋，我想给明凡一个。”
似乎他们关系很好，所以这孩子惦记着明凡。但当这男生从裤兜里掏出两个鸡蛋后，陆明决捂住了鼻子。
这鸡蛋有着一股恶臭味，特别浓烈。
可这孩子浑然不觉，还直愣愣地向着陆明决塞鸡蛋，一个劲地说道：“吃，你也吃一个。”
糟了，估计他刚才遇见的不是什么阿姨。
陆明决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那几个，剥开皮砸在地上，结果，那皮下面不是什么腐烂了的东西，真的是鸡蛋——血红血红的鸡蛋。
对面的这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叫了一声跑开。
陆明决则收拾收拾东西回家。最近村子里奇奇怪怪的人越来越多了，希望第二个阵法早点生效。
他一个人走着，期间路过了田地。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陆明决看见田埂上站了个人。
原本他是想忽略掉的，可那人一直在看他。陆明决的直觉告诉他，那不会是个人，但就这么放置不管，好像也不行。
所以他走了过去。
还好，是穿了衣服的稻草人。陆明决准备返回，但这时有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那是谁家小孩？在我家坟头干什么呢！”
陆明决转过脸，发现身边已没了稻草人，只有一个坟堆。
那说话的人正走过来。
估计……也不是人吧。
陆明决有些心累了，他想让这一切快点结束，不想再去分辨谁是人谁是鬼。
所以他张开了双臂站着，像一个稻草人一样站着。
他以行动告诉自己，也告诉那个想接近自己的“人”。
这里没有什么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