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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埃达之诗(七)(2 / 5)

男人起先跑了几步,但渐渐拖不动步子了。离庭院小路前那一大一小的树丛越近,他走得就越慢。

简直像是在面临着某个得知了就万劫不复的真相,不想让它来,又不得不让它来,晚上个几秒都成了一种沉重又轻松的煎熬。

他终于抬起剧烈颤抖着的双手,去拂开覆盖在外的那些枝叶。

手指触及的是粗糙如树皮的表面,却有着异常的、像是人类五官一样的突起。“树丛”的其他部分全被过度繁茂的叶片遮蔽得失却了原有的形状,唯独这一张脸,渐渐露出了朝夕相处过的线条。

“啊……”他口中只发得出支离破碎的音节,“啊、啊啊……”

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很快变成了惨叫,男人完全失去语言的能力,只能毫无形象地抱着更小的一丛跪伏在地哭嚎:“……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除此之外,屋内屋外俱是一片死寂,追出来的、没追出来的唯有站在原地。路婉婉静静地环抱住胳膊靠着墙仰望向天花板,脸上瞧不出任何悲喜。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祝槐说。

塞缪尔“嗯”了声。

“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很奇怪,”他说,“虽然看不出人形……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下车查看的结果……就是这样,但因为急着要跟你们汇合,顾不上更具体地判断了。”

她想也是。

莱昂有些喘不上气,祝槐忽然在他凄切的哭声中捕捉到另一点不同寻常的声音。

“救……”

“……救救……”

那声音很微弱,但似乎已经是竭尽全力才发出来的了,听起来的位置也离他们不远。

“……你听到了吗?”她问。

塞缪尔一愣。

随即,不仅是他,连同世界树的另外两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方位。

“我们去。”他坚决地说,“你们待在这里。”

祝槐没有跟他拗,这事是让武力值高点的去更合适。他们三个观察了下周遭的动静,直接进了旁边那间住宅的大门,再不多时,就抬着一个简易制成的担架走了出来。

担架上的并不能说是病患——他连原先的人样都不太看得出了,皮肤已经干枯成树皮般的川字纹路,一道道深刻的沟壑陷进去,手背也因此显得枯瘦不已,只有粗短的手指还在偶尔微微地动着。

他的两眼也很浑浊了,厚厚白翳覆在眼球上,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还真的能视物。但他自然是还听得见的,不然也不会在被莱昂的哭嚎惊动后竭尽全力地求救。

男人的耳朵里和指尖处开始冒出嫩绿色的叶芽,本该是焕发生机的景象,此时瞧来却格外的瘆人可怖,甚至光用看的就能想象得出隐隐约约的幻痛。

还沉浸在巨大哀恸的莱昂也逐渐回过神,呆呆地望着他们将这名半死不活的感染者抬回来。

郁双走到他的旁边,轻轻托住他的胳膊肘晃了晃。她什么也没说,但两人对视后,莱昂奇迹般的安静下来,沉默地跟着她向屋内走去。

他们有足够的后备措施,也不用担心传染之类的问题了。感染者被抬进客厅安置,路婉婉也一下子惊醒了似的,连忙道:

“是病人吗?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罗曼挡了回去,“你什么你,你回去休息。”

路婉婉仍不肯放弃,“但是如果要注射血清——”

“我来我来。”望舒佯装一脸不耐烦地把她往回推,“就个肌肉针能有多大技术难度,你要能对个新型病例蹦出个什么深刻见解当我没说。”

路婉婉:“……”

她被堵得无话可说,最后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往其中一间卧室的方向走去。祝槐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边,也走到被放在地上的担架旁,观察起那位半树化感染者的情况。

“怎样?”望舒问,“要注射吗?”

“他这个程度……”

维尔莱特说:“不一定还有效。”

“但我还能听到一点声音,”她半闭上眼,将所有精神力都聚集在这上面来,“他的求生欲望很强烈,再加上感染得不算太久,大概是因为这样才撑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树人化——忘说了,我有一部分心灵感应能力,你们事到如今应该不会为这种事惊讶了吧?”

她意在自我介绍,不过听在罗曼和望舒耳中又有了不同的含义,两人都隐隐明白了点什么,条件反射地看了神情风平浪静的祝槐一眼。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祝槐说,“试试再说。”

说做也就做了,望舒在消毒后将另一支免疫血清注入树皮纹理间较为柔软的地方。针筒内的液面下降至消失殆尽,树人感染者的状况似乎没有得到多大的改善,他只是渐渐停止痛苦的呻|吟,闭上眼睛像是陷进了睡眠。

“有一个就有两个。”卢斯道,“城镇里应该还有像他一样的人。”

“如果利用血清就能好转……”他没有说下去。

那摆在他们面前的又多了个问题,这些剩下的血清该留多少给感染者,又有多少该用在“母体”的身上。

祝槐:“其实……”

“我有一个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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