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周末,天光大亮晴朗明媚。
苏城的夏天虽热,但好在清早还算凉快。
窗户没关,温风阵阵,吹起女孩的发丝吹起夏日蝉鸣。
桑叶拧干手里还滴水的校服,抻了抻晾在阳台上。
白色校服上起了许多黑色霉点,分布错落在后背面料上,许是穿的太久,本就一般的布料现在摸起来扎手又起球。
领子松垮针脚散乱,用来做抹布怕都嫌差。
这样一件破旧衣服,桑叶穿了近四个学期。
身边同学笑她抠门,校服钱都舍不得出像破烂户。
桑叶每次都充耳不闻,久而久之同学们自知无趣也就不再招惹。
桑叶盯着那件发霉校服看了一会,想着今天要结算打工的钱,就用这笔钱去买件新的,老是穿成这样即使别人不笑话自己看着也不好意思。
说起打工,桑叶跑到客厅看了看时钟,还好,还没到六点。
赶得及。
今天要打两份工,得早点去饭店帮忙。
桑叶急忙走回房内拿起背包准备出门,刚握住门把手还没压下门锁,手腕猛得一阵生疼,密密麻麻钻骨子的麻痛。
强忍着痛扶着手肘轻轻活动了下关节,稍侧了下便忍不住闷哼,想来是最近太累有些肌肉劳损,不能耽误时间,桑叶快步走到柜子前从里面翻出几贴膏药扔进包里,墙上时钟滴答滴答宣布还有5分钟正式到6点。
桑叶出去时不小心关重了门,还不等她转身桑母的谩骂就刺耳难听在门内响起。
她深呼吸一口气头也不回下楼。
打工的地方离家不远,是一个小饭馆,见桑叶可怜,允许她在后厨洗碗,偶尔充当服务员。
桑叶不言苦,什么活都干,什么吩咐都听。
老板娘喜欢的很,常拿她与自家小子相比。
桑叶心里门清,那不是夸她,只不过是借她的惨来提醒她儿子是多么幸福。
不过这是事实,她无话可说。
赶到饭馆时恰好六点10分,桑叶走出一身汗,此时黏滋滋贴在背上,怪难受的。
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玻璃门,开启一天的打工之旅。
桑叶熟练开启总闸打开机器,从后厨拿出拖把将地拖得干净不留痕,直起腰擦擦汗转头收拾昨天剩下的垃圾和杂物。
她不埋冤活多活累,也不怕丢脸,靠自己双手吃饭丢什么人,而且现在差的严不准未成年打工,老板娘肯让她有份收入已经很知足了。
饭馆是一日三餐都招呼客人的店,所以再过半个小时厨师就会来上班,到那时才真正忙碌。
桑叶掐着时间把事情都做好然后准备切配菜。
一人干几个人的活,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员工。
没多久厨师也来了,提着两大袋菜,他是厨师也是老板。
看到桑叶热成这样都没开空调只迎着一台老式电风扇解热,心里隐隐不是滋味。
毕竟还是个孩子。
老板人和善,平时对桑叶很好,有什么东西都会记着她。
“桑叶啊,你切完那些菜帮我去买包烟吧”
老板默默开了空调,从兜里掏出50元钱放到桌上,继而又笑道:“剩下的钱你拿着买冰棍,天天这么早来上班就当是叔叔给你的奖励啦”
桑叶抬起头有些微怔,切菜的速度放缓了些。
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谢谢陈叔”
她这人啊,对她好她心里记着呢,就是嘴笨不会表达,往往很感激人家面上总是一副不冷不淡模样,颇有种不识抬举的意味。
“叶姐姐~”
一个俏皮活泼的童声从门外传来。
是老板的儿子,七岁的娃娃,很乖,很懂礼貌。
除了喜欢经常缠着桑叶陪他玩耍。
有时桑叶活干到一半这个小祖宗就会闹脾气让她守着他。
桑叶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少东家呢。
只要还想在这干下去就不能说二话。
“小远”桑叶回了招呼。
陈净远蹦跳着跑到厨房隔间前不停喊桑叶名字。
生怕她听不到不搭理他。
桑叶瞧着篮里还只剩几根胡萝卜,囫囵切成方块后放进碗里,想着还要去买烟,解了围裙挂好看向陈净远问道:“跟姐姐去买东西吧”
陈净远兴奋点头。
桑叶走出来,牵着小孩肉嘟嘟的手前往对门的小卖部。
附近居住的大多是老人,他们一贯起的早,买完菜后就坐在公园闲聊吹风。
桑家的名声不好,但大家都知道桑家两姑娘是实打实优秀,要不是这个妈太混账,桑韵和桑叶不至于沦落成这样。
心疼有,可怜也有。
邻里邻居能帮衬则帮点,大多时候都是悄悄对桑叶好,因为她们那个妈实在太疯癫,小时候的桑叶身上没一块完好皮肉,不是青就是紫,周围人帮拦着都会遭那女人几记打。
可怜这姑娘命不好,但又能怎么办呢,归根结底是人家家务事,旁人管再多也没用。
陈净远是个小话唠,整日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不停。
不管是学校的趣事还是家里的琐碎事他都事无巨细向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