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死后,毛球在雪山顶呆了许久,这是主人曾经的家,也是它和主人初遇的地方,这里仿佛一切都没变,相柳给它做的小窝也还在,上面还吊着刻着毛球的小玉牌。
月光皎洁,风雪瑟瑟,毛球盯着窝外的白茫,心里也是茫然,跟着相柳几百年,虽忙碌,却也活的有盼头,可如今……它不知道主人死了自己还能去哪,海底它去不了,也不能去找那人,只能回这孤零零的雪山顶。
它不断回忆着过去,外面的月亮已经快要消失,天泛着蓝,唯有启明星还在闪烁,像是那个遗世独立的人在看着自己。
恍惚间,它好像看见相柳从山下走了上来,风雪都落不到他身,眼眸如旧,薄凉的唇叫了身毛球,白雕腾一下站了起来,这下子却让头顶落下的雪糊了眼,等再睁眼已经什么都没了。
心底的无名火冒起来,它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主人这么傻,明明死不了的,明明还有生机的,偏偏为了让那个人能毫无负担的活着,把自己最后的执念也亲手断送,一心求死。
眼前是相柳明明舍不得,却强撑着说她记不起来才好,把满腔爱意封的一丝不露的模样,越想越气。
不行,要救他,还要让那人知道主人究竟为她做了什么!它不管,自己就是个宠物,什么为对方好,爱不求回报,这些人类神族的狗屁道理它都不懂,妖族只知道有恩必报,有债必讨!主人就是跟那些人呆太久了,连天性都忘了!
这刻毛球终于是回了魂,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可相柳和那人的情人蛊已解,镜子里的东西也被抹除了,让獙君送的大肚娃娃更是被阵法封印,那人根本不知道主人多爱她,自己又该如何让她知道呢……
它想到清水镇那块啰嗦的石头,或许弄个记忆球什么的,再不济也能问出别的法子。
主人最后一丝生机就在满是毒液的海岛,也只有那人能去,它得做好完全的准备。
毛球把窝翻了翻,掏出自己的小金库开始点数。
相柳经常要为义军粮草四处奔走,大多时囊中不丰,但从请那人吃饭没带钱后,他会给毛球一些钱傍身,也是怕再遇到临时没钱,还能从这拿来应急。
经年累月的,毛球攒了不少,起码不至于刚下山就被饿死。
按毛球的修为早就能化型,奈何不喜欢,相柳也从没催过他,当坐骑也更方便,就一直拖着。
如今为了复活主人,必要与其他族交流打探消息,还得寻人,毛球不得不开始修炼人身,刚开始它还想着自己定能三月初成,十月化型,早日将主人成功复活。
可谁知山中无岁月,修行靠天意。
岁月更迭,十年后,一个与相柳长得极为相似的白衣少年疾步奔向清水镇,胸前的小玉牌晃荡荡,偶尔磕在金属护领,清脆悦耳。
风吹过树梢,枯叶辗转,嫩芽破土,期待与重逢在命运的齿轮中逸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