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天空里,日轮正飞速的下落着,落日的边缘与土地相切之时,夜幕无声无息地笼罩住整个琼州城。城中房屋低矮,灰黑的屋檐渐渐与天色相接,目光所及之处,皆蒙上一层模糊的黑影。
此时,在城西的苦丁巷附近,一座废弃的围墙之前,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
孟和音摸了摸凹凸不平的墙面,找准了几个位置,抬脚一踩,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墙上,猫着身子挪开了地方,道:“快,上来!”
宁宰从善如流,沿着孟和音踩过的地方爬了上去。
就在宁宰爬的时候,明容脚尖在墙上随意地一点,随后整个人就飞了上去,稳稳地停在墙上。
孟和音不解:“你又抽风?!被发现怎么办?”
明容十分傲娇道:“这不是你精心挑选的时间和位置吗,若是这么轻易被发现,那你何必多此一举?”
明容轻飘飘地把罪责推到自己身上,可恶的是孟和音竟然不能反驳他。
在两人的对话中,宁宰已经爬了上来,刚想学着孟和音弯下身子,又觉得这样有点傻,于是也跟着明容有样学样,在墙上站得笔直。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孟和音很想一人给他们一下,可她是明大义识大体的好女子,才不跟他们一般计较。
于是孟和音低声吼道:“跟我走!”
不在乎另外两个人明目张胆会不会显得自己很蠢,孟和音还是猫着腰在一栋栋房屋顶上穿行。
他们三人动作小心,基本没有发出什么声响,然而高处的两个身影并不能融于夜色,在一片开阔的夜空中十分明显,尤其是明容那一身白衣,简直到了晃眼的程度。
苦丁巷另一边的某处,一个满脸刚正的官兵注意到了那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握了握腰间的佩刀,悄悄地退了出去,留下一群在院内坐着吃饭歇息的同伴。
孟和音半蹲在一座房子的屋檐上,心中计算着方位,用手在空中虚划了划,道:“就是这里,前面就开始有人巡逻,三刻一换班,但是在北边的这个地方,他们不会来。我们去这里,穿过这条巷子,只要躲过了巡逻的人,就可以到他们驻守的地方了。”
宁宰蹲在旁边认真听完,点头:“走吧。”
确定好路线之后,孟和音打头率先往下一跳,在地上落下时发出并不算大的声响。宁宰紧随其后,脚刚刚接触地面时,忽然感到一股杀气袭来,紧接着一把大刀直直砍向自己面部。
这时明容也刚好跳下,身段扭曲之中,将持刀人带转了一圈,大刀砍向一旁的围墙,磕出一声清脆的金属声。
那个人“咦”了一声,道:“竟然是三个。”
大刀本就是冲着宁宰来的,当时就急出他一身冷汗,此刻正是神经绷紧的时候,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却愣了一下,随后欣喜道:“大哥?!”
持刀人宁冢也愣了一下,惊疑道:“二弟?”
宁宰赶紧上前,握住宁冢的手,开心道:“是我,我回来了!”
宁冢收起大刀,张开双臂与宁宰抱了个满怀,“好小子,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没事!”
孟和宜和明容默契地对视一眼,走到一边。
“你暴露了。”
明容摸了摸鼻子,道:“不算吧。”
孟和音对他翻了个白眼:“幸好来的不是别人,否则你就惹下大麻烦了。”
明容心道不过是小小县城的官兵,能对他造成什么麻烦。可是又看到孟和音面上严肃的神色,将话咽回肚子里。
那边,宁宰兄弟二人激动不已。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没问你为何在这里,你倒问起我来了。”宁冢这些日子一直在为宁宰担心,此时看到弟弟平安无事,总算是放下了心,稍微打趣一下,便接着道,“当日我不相信薛县令的说辞,当着众人的面和他们吵了起来,后来就被他们派来巡逻苦丁巷。这样也好,见不到那些弄虚作假的人,快乐得很!”
宁家双亲去世得早,只剩下两兄弟相依为命。在宁冢还没成年时,就已经承担起了养家的重担,而宁宰也深知哥哥辛苦,屡屡为他分担,因而两兄弟关系十分好。
听说了宁冢遭人排挤,宁宰愤愤不平:“他们竟然这样对你,真是无耻!”
宁冢揽住宁宰的肩膀,重重一拍,余光看见从暗处里走出来的孟和音两人,顿了一下道:“你为何在这里?当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俩是谁?”
宁冢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侧过了身子,将宁宰半个身子护在身后,保护的意思明显极了。
“大哥,”宁宰道,“当日我被山匪擒住,算是这两位救了我。今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另一件大事。”
“如此……”宁冢想了想,回过身来对二人行了一礼,“多谢两位相救之恩,我等没齿难报,两位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宁某不惜一切为君奉上。”
孟和音与明容对视一眼,孟和音还没说话,明容就冷哼一声。
宁冢的话说得很漂亮,恩情没齿难忘,却绝口不提他们今日要做的事情。所谓“不惜一切为他们奉上”,言下之意是用金银财宝和他们银货两讫。
明容不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