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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伞(1 / 2)

距离联考还有不到一个月,封闭式的集训与过去不同,高压环境下,不止强度在提升,人的性情也在经受着一点点被削平磨光的考验。

家在当地,距离学校都不远,考的也是本地的G大,梁思原过去一直是走读,从没有住过集体宿舍,刚搬进来时充满了不适应。

比如,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洁癖,学画画的灰头土脸再正常不过,可看到孙一帆随手乱扔的袜子,以及试图把鞋子一起塞进洗衣机的样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踹了他一脚。

地上到处都是碳灰,几个人常画画的地方黑得发亮,衣服就没有一件是没粘过颜料的。

宿舍里总是吵吵闹闹,儿子孙子乱成一团,横拳扫腿地抢画材,骂骂咧咧地关灯。

梁思原来了之后,他们寝室就成了全楼最干净的一间,坚持了两周,换来一个优秀寝室的锦旗,让人十分羞愧。

不能融入是一码事,接受又是另一码事。

在宿舍的第一天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当大家熬了个大夜满身疲倦地躺到床上时,疲惫和困倦轻易就把他拖进了梦境。

起得早,睡得晚,觉永远是不够的,只有在每个课间抓紧时间眯上一会儿,宿舍里几个人轮流带饭,从宿舍楼到画室的那一段路每天都赶得很急。

“听说隔壁已经集体在画室过夜了。”联考倒计时已经变成个位数,孙一帆顶着两个黑眼圈,“真不当人啊。”

“我觉得我这次模考画得挺好的。”旁边一个女生回头,“原哥,一会儿能把你速写和素描组合给我看看吗,你这俩肯定又是第一。”

梁思原正低头小憩,孙一帆对女生比了个“嘘”的手势,女生立刻明白,缩回去时,孙一帆悄悄地说:“昨天老师刚找原哥谈了话,你就别扎他的心了。”

“啊?”

“速写第一是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她还是综合第一,色彩巨强。”

梁思原睁开眼睛时,孙一帆及时收住话茬,却还是落了个尾巴进他耳朵里。

“哇,华哥今天帅啊。”孙一帆故意转移话题,看到踩着铃声进教室的程庆华,“换新衣服了,肯定又是师娘买的。”

程庆华笑,“这还有什么疑问么?”

说完,手臂一伸,露出手腕上一块闪亮亮的新表,“从头到脚都是。”

炫妻狂魔。

底下一片嗷嗷乱叫。

梁思原将空了的颜料补进格子,自我隔离在热闹之外,麻木中已不想在意任何事情。

一开始轻松的氛围过了,评画讲得严肃,梁思原全程头也未抬,专心画自己的画,直到程庆华在讲他那副速写动态时点了他的名字。

“原哥。”孙一帆小声提醒。

梁思原没动,在孙一帆第二次叫他时,才抬眸看向程庆华。

“我说让你找三班李老师拿吴珊珊的画来看看,你去了么?”程庆华皱起了眉。

“没有。”语调像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为什么?”

“不想去。”

“梁思原,你给我站起来。”程庆华有了火气,“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你还想不想好好学,昨天说的又忘了是不是?”

昨天何菁来过,因为又要出差,给他送了些东西,跟程庆华谈了他的学习。

她对他总是抱有期望,又缺乏信心,在看到他的画时,嘴上不说,不赞许的眼神也是藏不住的。

那是一双看惯了名画佳作的眼睛,以他现在的水平,根本不入流。

这段时间里,梁思原被否定了太多次,连最好的速写都跌了跟头,好像已经一无是处。

临阵最怕的不是不够勇猛,而是信心消亡,是退缩。

“0.1的分差。”梁思原起身,在那一刻,没有隐藏住积蓄的厌烦和逆反,尽数通过那双眼睛表露了出来,“我不觉得这对我而言有什么意义。”

一块巨石投入湖面,霎时间,涟漪四起。

全班最好脾气最听话的班长,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周围一帮人瞠目结舌。

程庆华面不改色,说:“你现在心比天高,这0.1就足够让她排在你前面,如果选拔只要一个,这个名额就有她没你,你瞧不起这0.1,怎么不看看人家的色彩比你强了多少,已经最后冲刺了,还不肯虚心,你有什么可傲慢的?”

程庆华毫不留情,句句戳到他的薄弱之处,梁思原无言以对,再说下去,就全无道理。

他知道自己有问题,可人越是无能时,才越觉愤怒。

压抑即将要倾泻出来的戾气,梁思原将视线移开,拔腿往教室外面走。

“你给我站住,去哪儿!”程庆华没想到他来这一出,火气一下子窜到了脑门上。

梁思原没有回头,赌气一般,凉丝丝抛下一句:“借画。”

说完不顾程庆华在后面的呼喝,大步离开了那间沉闷的屋子。

进入冬时,外面起了风,天气已经很凉。

画室外面种了一排梧桐树,黄色的叶子堆积,落在地上,被风推着翻动,卷到小径围石的路旁,踩上去声音绵碎,像踏着叶脉上度过的一整个凉秋的痛根。

好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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