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沉思了片刻,道:“自万剑山庄封闭山门以来,所有家仆皆代代传承,山庄内每次外出采买物资者,皆有不同,渗透难度很大。”
“相反,就是渗透成功了,这座垂垂老矣的山庄也无法带来多少利益,所以无论是秘谍司还是梅花内卫,对这里的渗透都很十分有限。”
“所以单凭这些支离破碎的情报,臣下也无法准确推测出他们的意图。毕竟,推理不是卜算,无法做到无中生有。”
“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不免是死中求生罢了,放手一搏罢了。万剑山庄虽然坐拥剑道至尊的位置,但是这些年来的衰败,显而易见,如今万剑圣者虽强,但青黄不接,独木难支,一旦陨落,万剑山庄必定灭。”
“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还在乎他们剑道至尊的名头了,但也不会少了想要踩着他们的尸骨,搏出位的剑手,再加上传说中,万剑山庄藏有剑道十二秘传,能助人登临人仙阶位,这虽是无稽之谈,但世人愚昧,那些江湖豪客们可不分这个。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至今,万剑山庄的先辈布置下来的七十六剑绝阵才是根源所在。”
狄仁杰语气平静,隐含讥诮,大抵聪明人来看愚夫,都是这种语气吧。
“于是他们干脆做出这种选择,就是没人在乎他们,天下第一剑的名头听起来也是很不错的。”
“八国剑圣,恐怕谁也不想坐看其他剑客夺了这个名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名往,这场泰山论剑,想来也能办得有声有色。”
“至于他们想要从中攫取到什么利益,那就不得而知了。”
武则天微微颔首:“那么,修书一封,递予裴旻吧。”
狄仁杰微怔,随即点头:“内容是?”
“告诉他,要赢。赢了,前账一笔勾销。”武则天声音微顿,冷冷道,“如果输了,秋后算账。”
她挥着手臂,重重拍在桌子上:“反正,我大唐要赢!”
狄仁杰微怔,苦笑道:“是。”
……
骑乘着疲惫战马的一路狂飙在长安城内宽阔的大道上,马蹄下雪水飞溅,行人纷纷避让开来,长安禁止纵马,但唯独不禁这些不远千里,送来边地战报的驭卒。
路旁的酒肆里,有客人夹了粒茴香豆,谈兴正浓。
“长城又要打仗了。”
“年年都要打几场,最近几年好像格外频繁。”
“呵,今圣雄才大略,区区蛮夷胡寇,皆土鸡瓦狗,插标卖首之辈,不日王师一至,定让那等胡夷知晓……”
“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你就这么确信我大唐能赢?”
“因为我们没有输过。”
这就是唐人对于边地战争的认知。
因为相隔太远,除了那一场又一场的捷报接踵而来,长安人只知道边地新出了个巾帼女将与白衣剑仙,为酒肆青楼多了许多谈资。
没人知道在西域,北庭都护府与安西都护府掌控下的三分之一的土地已经或被胡人和北夷人占据,或被屠戮一空了。
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同样也影响到了长安,只是相比更靠近北夷的西域地区,这种影响就显得微乎其微了。
李元芳小巧的身子躲在大树边上,狄仁杰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在下有些担心李哥。”
狄仁杰哼道:“担心他?!”
“今圣已加封宿将李药师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统领十万悍卒西进,最多半月就能赶赴边地。再者说了,你李哥堂堂剑圣,就算打不过,跑还有谁能拦得?”
李元芳挠了挠头,讷讷道:“可是在下觉得,李哥不会跑的。”
......
凛冬之海
李白望着渐渐远去的伊人背影,没有告别,只是默默转过头,掐诀御起望舒剑。
迪妮莎问道:“你和昭君姐姐都说了什么啊?”
李白摇了摇头:“没什么。”
迪妮莎一瘪嘴,不吭声了。
心说,不愿意说拉倒!
其实,李白与王昭君真的没做太多的交谈,更没有叙旧,不像是无数年未见的老友,更像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时间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久到他们互相,对于对方的印象都已经很淡了。
而且,谁都拥有了新的信念。
尤其是李白。
与其说他是李白凤,不如说他只是拥有了李白凤记忆的李白,所以,才会有王昭君那慨然一叹——你不是他。
两人踏上望舒剑,下一刻,化虹飞起。
李白仍旧想着王昭君展现给他的那一幕幕场景,心头有些震撼,她同样向他展现了神话时代的场景,不是用言语,而是直接在他的脑海中投影出影像。
无边战场中,战旗倒伏,流血漂橹。
一个个千奇百怪,甚至说是畸形的魔种,在那个猴子的带领下,向着殷商王朝带领下的人族士兵们发起了决死的进攻。
那是丝毫不逊于涿鹿之战,甚至犹有过之的恐怖战争。
然而这仍旧只是冰山一角。
人魔大战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