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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灯火通明的日子里,京城中错综复杂的长街巷道里,家家户户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只因大名鼎鼎的京善王即将迎娶良人入府。
出了皇城,所见之处,喜庆祥和。
城中百姓都好奇这等女子到底是何人,就连侧王妃当年入府时,也未如此大张旗鼓,张灯结彩,竟能让城中百姓畏惧的王爷如此欢喜,自然免不了猜测和诽言。
有人说是青楼女子,也有人说是乌歧山带来的女子……
锡岚为珠儿在京城的北郊购置了一处雅致的府邸,作为她出嫁的地方,送亲的人也是经过他同意的艳香楼嬷嬷。
曾经性子暴吏的锡岚,似乎在唐韵死去的那一刻就换了一个人,曾在他手下干事的将领们无不在私下感叹他的行事作风都温柔了许多,在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个曾经让众人无不知晓的影子。
对于青楼出身的珠儿,仅此有一副和唐韵相像的脸庞,便轻而易举的成为了无数次例外的存在。
珠儿是被嗜赌好酒的父亲卖到了青楼,也相当于孤儿。因此,当她提起想要嬷嬷为她送亲的那一刻,锡岚想也没想的答应了。
吉时已到,晨曦的微光照进王府的屋檐上。
锡岚已经骑上白马,穿上喜服,走上了那条挂满大红灯笼的长街上。
这一刻,他想了许久,许久。
珠儿画上精致的红妆,金丝绣的喜袍,盖上盖头,静静的坐在闺房中,听着府外震天响的锣鼓声。
她听见门开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笑声,最后是他的声音,“韵儿,我来了。”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被他抱上了轿子。
下轿的时候,他又将她抱入喜屋坐着。
仅一扇门之隔,她隐隐约约能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下一刻门又开了,沉重的步子朝着她走来,一身酒气的锡岚恍惚间看见唐韵正对着他笑。
“韵儿,你回来了?”他轻轻的问,生怕将她吓跑。
“我一直在这儿,王爷。”
珠儿掀开盖头,巧笑倩兮的望着他。
锡岚跌跌撞撞的坐到珠儿的旁边,柔情似水的看着她的美目,轻轻的捧着她的脸庞,却说了一句,“对不起,韵儿。”
珠儿听此,眼里露出即逝的疑惑。
“王爷,您喝醉了。”
锡岚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再看向她的眼眸,大失所望,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走了。
“本王是有些醉了。”
这一夜,锡岚并未与她共度良宵,而是独自一人来到曾经关押唐韵的那间牢房里面,点燃一盏油灯,静静的坐在那阴冷潮湿的地板上,望着那被他无情封死的天窗,那些虫蚁在微弱的灯光下长出一道扭曲的影子,从他的鞋上爬来爬去,硕大的老鼠啃食腐肉的声音异常响亮。
他内心的那个人站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锡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锡岚对着他嘶吼道:“我恨她!我是王爷,而她不过是一个地位卑微的贱民,竟妄背本王的情意,我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而已。”说到这儿,锡岚的声音已经低的快要听不见了。
他伏视着锡岚,不屑的盯着他,又问:“锡岚,你甚至都愿为一个青楼女子冒天下大不违,逆天子之命,可你却杀了她。”
“不!她该死!她违抗王命,甚至想要杀死本王,这样的女人该死!”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锡岚啊,锡岚,你糊涂了,糊涂了,她什么也没有做,错的是你可怜的自尊,暴戾的本性,残忍的行径,你这样又足以服众?看看你自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有一颗脆弱的心,竟连个女子也容不下去。”
锡岚阴狠的看着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暴戾的本性也显现出来,“找死!”他捡起地上破旧的烛台,对准眼前的面容砸去,一颗脑袋被他砸的七零八碎,落地的清脆声响起。
就在他以为人已经被杀死的时候,耳旁却又出现那无比熟悉的声音,“锡岚,看看你自己,有多么的可怜,你的思想、你的习惯、就连黑夜才出现的影子也统统被她改造的一无是处。”
“滚出来!”他听见嘲讽,立马扭头大声的呵斥,“有本事,给本王出来。”
“锡岚,我在这儿。”
“出来!”
“哈哈哈,锡岚别找了,你往下看。”
锡岚停住脚步,低头看向地面,耳边又响了熟悉的声音。
“锡岚,我在你的肚子里。”
锡岚攥紧拳头,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的腹部,一拳一拳的打上去,嘴里还喊着,“本王一定会杀死你!”
很快,他的嘴角流出了鲜血,但拳头一个也不落。
怀安听见牢房里传来的响声,察觉不对劲,赶紧带人冲进牢房,命人打开锁条。
他见自己主子发了疯似的,捶打自己的肚子不说,嘴里的鲜血都要喷了出来,吓得他赶紧上前阻止,“王爷!这…快停下来!”跟上来的侍卫也上前一同拦住他自残的行为,这才将奄奄一息的主子控制住。
怀安惶恐的看着他,害怕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