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教育小孩‘世界上没有黑暗’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穿越之前她玩过一个叫“人生模拟器”的游戏,上面最坏的开局和自我介绍说自己来自流星街差不多,很不幸的是,镭体街就是个小型流星街。人们进入求生模式,所能关注的就只是自保了。如同战乱的年代人命最贱一样。经历过多次短时期内人口更新迭代的镭体街人,显然在基因上适应这一切。少数尚存比平均水平更强同情心的人,也只有无奈。
当社会普遍对他人,尤其是弱者丧失同情心的时候,亦不关心他们为什么会滑落如此境地的时候,就是社会整体痛苦最剧烈的时候。至于在这个异能者都活得像狗一样的世界……就更是如此了。
在这里,只要能够生存下去,就算是胜利。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学会了一门乐器,也拥有了召唤的能力,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痛苦呢?
至少这个问题在白濑柚杏和省吾三位同学摆脱斩雾破竹ptsd的时候才能彻底解决了。
即使这并不耽误他们上街卖艺。
在羊的其他成员眼里,那个下午白濑他们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一下子变成了鸣女那种级别的乐器大师,甚至可以教导他们乐理,虽然仅限他们得到的乐器。然而当事人已经超脱凡尘,并不太想要这种称赞。数次死亡的余韵让风吹草动都成了暗藏杀机,仿佛每片草丛背后都蹲着个跃跃欲试拔刀的武士。这份被动技能大部分时间都是累赘,但居然真的让白濑三人组短暂收敛了嚣张的行径,连带着到“羊”的基地找茬的都少了很多。
眼看着这难得的和平时期,中原中也偶尔也会借着“监督”鸣女的名义来看她是怎样手把手教导“羊”的成员学习音乐的。毕竟他第一次尝试就弄坏了三把吉他,即使是“羊之王”,这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少年,羞赧与自尊让他做出最大程度的让步不过如此。中原中也隐约感觉被热火朝天搞音乐的同伴排斥了。不过鸣女认为他的嗓音不错,毕竟是“横滨歌姬”,让他决定好了之后再来排练。
鸣女真心觉得,她这个金手指虽然鸡肋,但附赠的天赋“诸乐精通”和“绝对音感”还是很香的。
“手要握在这边。”夕照下垂下的黑发如乌鸦收拢两翼,表情认真而专注,或许只有在面对孩子时她的语气才会不由自主放缓,修长的属于乐者的手指上积累了薄茧,搭在洗干净的小手上一个指位一个指位地教。
小孩中上淳甚至特地换上了自己仅有的完好的衣服,睁着大大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辛苦攒钱买的二手吉他上拨动他人生中的第一声响动。
也只有这个时候,柚杏才会觉得鸣女并未因为他们获得乐器而厚此薄彼。
说实话,她是真心实意认为鸣女的皮相不错,在镭体街勉强能算得上和她一个级别——只要穿的干干净净,脸洗得白白净净,在镭体街就是“美女”级别,当然,中原中也那种不算。
只不过对方着实不太领情:
“美丽可以欺骗和玩弄人心,会用的话,美丽也是力量的一种。
“你这个小身板,弄什么不伦不类的美人计?怎么,觉得我说话很难听?你要想好,是成为别人的附庸,还是让别人成为你的附庸。”
本来想要邀请鸣女一起去勾搭一个看起来挺有钱的中年社长(没错,是横滨特产的黑手党)的柚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次她有了能力,难道不是更安全了吗?可是……想着鸣女弹指拨弦间所展现的气度和自己召唤出来歪歪扭扭只是个纸老虎的武士,柚杏就不由得泄了气,甚至连原先计划好的行动也泡了汤。拥有特定乐器的他们单独一个人也能演奏斩雾破竹,唯一的区别就是召唤原魔的数量和质量有所差别罢了。按照她原来的脾气,铁定要让鸣女在“羊”里混不下去,可惜的是,柚杏已经见证过这家伙的实力了。
鸣女自己可从来没有享受过柚杏这种待遇,她清楚得很,这副皮囊是《鬼灭之刃》里别人的东西,二次元哪个有名有姓的不是俊男靓女?在镭体街,优势也可以是劣势,同理可得,劣势也能成为优势。
她开始在小羊羔里组建少儿合唱团,最近一直在排练的就是《阿瑠的歌》。
在异能大战的废墟里,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齐声合唱对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是一记绝杀,指望一群光是活下去就格外艰难的小屁孩学会肮脏的大人们习以为常的道德绑架还是不太现实,还不如在整个横滨乱逛捉三花猫并且祈祷那是夏目漱石。
生长于舆论爆炸的信息时代,鸣女多少在穿越前耳濡目染了一些有用的东西。随着乐团的名声在周边逐渐打响,她乐得找一些想吸引眼球的家伙合作,如果能够搭上官方的线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尝试和报社交流之余,她也得抽时间给小家伙们做些心理建设。虽然因为副本太难没办法让一群孩子去打雷音权现,但鸣女可以从头开始给每个小家伙讲鹤观的故事——
“[真是有趣的曲调。你,渺小的人儿,就不怕雷霆与暴雨吗?]”
……
“[当你同雷雨再来时,我唱别的歌给你听。]”
还挂着鼻涕泡的小鬼开始哇哇大哭:“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