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规划好的,一眼看得到尽头的人生,和另一种完全迷茫的人生,你会选择哪一种呢?
少年人尚且有心气,想要与天公试比高,争一争那鲤鱼跃龙门的机会,但有时候,命运却像是一个巨大的玩笑。
刚开始是咳嗽,熟练地顶着全班人异样的目光戴着口罩默读着书上的公式和笔记。
然后是持续高烧,考试的时候已经集中不了注意力,一头栽倒在月考的第一考场时,成绩就已经注定落在后面。
随之而来的则是头痛和肌肉疼痛,在跑道上强忍着疼痛跌跌撞撞跑到800米的终点,有意为之的放水之下勉强得了一个“及格”。
在最能斗争的年纪,突然被一纸诊断书给逐出了斗争的舞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光明正大离开那拼搏了漫长时光的课桌,在一群同样身穿校服的人里逆行,胸膛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是的,她不是偷懒,只是生病了。
短暂脱离了那种步步紧逼的争斗氛围,那种浅浅生出来的愧疚和兴奋也随之消退了许多。
原来没有排名也不是那么羞耻的。
原来人不用那么努力也能够生活下去。
原来并不是一定要为了那个目标付出一切。
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但眼前的道路似乎更加宽广了些。
从那天开始,吃药就成了每次进食前必备的附加条件。
再然后是什么来着?
啊,对了,一次小手术。
“你是我见过最能够忍受痛苦的人了,”医生穿着白大褂用安慰小女孩的方式夸赞着年轻的病人,“没多大问题,很快就会好的。”
假话。
就像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一次又一次给他们灌输“一分斩千人”的思想的时候一样,可以把自己都骗了。
但她并不相信,有什么小病是需要勉强够的上小康的家里直接卖掉房和车的。
既然一定要死,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自己愿意的死法呢?
能够不让培养了自己那么多年的父母伤心,她觉得猝死是个比较能接受而且不那么痛苦且有效的死亡方式。
她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生命就结束在这张狭小的病床之上。
有些事情,再不做,就真的没时间了。
想要站上舞台大肆张扬地去表白,而不是躺在这里被用怜悯的目光看着。
而她是那样地争强好胜,不愿意输给世界。
“我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这样的人,即使一时不如意,但只要有机会就会抓住不放——直到成功翻盘,或是彻底失败。
神之眼,只要你的愿望足够强烈,神明才会向你抛下视线。
有时候,足够坚定的意志同样能够吸引这份注视。
当那一段段石阶升起,在世界的大门前,少女轻触屏幕,穿过那扇门扉,抵达旅途的起点。
在那石阶的尽头,金发的旅行者和白发的漂浮物向她伸出了手——
“只要不失去你的崇高,整个世界都会为你敞开。”
……
又一次秘境的试炼结束,力竭的他瘫坐在地上,习惯性地等待着倒计时来临。
但这次什么也没有。
就像游戏的bug一样。
彻底……失去了控制。
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自然也不会产生离开的念头。
那么,推开那沉重的门扉,你见到了什么?
这只是一个选择。
觉察到了秘境的不对劲,有人按捺不动,等待着一个时机。有人则拖着疲惫的身躯,在阴暗潮湿的空虚感和孤独感的笼罩之下,缓缓进一个神秘而昏暗空间。
“奇迹”既然能够被赠予,自然也能够被收回——就像是,有的人一开始只是为了自保,而另一些人,想要的是更多。
头脑昏昏沉沉,意识却格外清醒。
亢奋到极致,以至于眼前的世界就像自己脑中精力和血肉生产的无限期堆叠景象一样。
一切都不可控的穿上了红舞鞋,背后就是过度消耗的疲惫抑郁死亡,两者如同两个相互作用的极点,仿佛解脱只有死亡,兴奋的,绝望的崩溃,像无可解的噩梦。
耳畔急促的弦乐组拉出不协和的旋律,用电子鼓打出来的beat又像是什么危险在稳步的慢慢靠近着昏暗中缓缓而行的冒险者。
路过的每一扇沉重的石门背后隐约传来的打斗声音愈发明显了。
诡异,但又无法做出改变之法。
然后,步调停下了。
一棵树,一颗密密麻麻吊满了木牌的树,它的枝桠上几乎没有任何空隙。这一幕给予了来者无数的震撼——
人的欲望是可以被量化的,已经坠得它抬不起头。
痛苦是不需要通过对比烘托体现的,痛苦因其本身存在,撕心裂肺,吞骨噬魂,才被称为痛苦啊。
一个人,怎么可能承担得起那么多人那炽烈的愿望呢?
一个四壁都是漆黑的屋子中,暖黄色的灯光从中间倾泄,却驱不散这满室冰冷。她再度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