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向向日葵园的方向去,
只是同一个方向吗?他想了想刚才走过地方的位置,确认同一个方向还会不会通向其他地方。身侧的副驾驶位子上,依然低着头看刚才拍下的照片,有可能的缘分,他没告诉她。
2
他见过那个女子,一直到依然离开,他才想起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在他住的山上,某一处有两棵桂花树,每年开放的季节,香飘十里,他总要带着与他共同隐居的爱犬一同去欣赏。有时候带了简单的饭菜,就在那里野餐。
那是属于他的圣地,一直以来上都是。但那个女子的出现扰乱了一切。
大概是在三年前,桂花盛开的季节,他像以往一样散步去。却在树下遇见了她。她在树上用力摇动花枝,整朵的桂花就被摇了下来,落在她铺在下面的塑料布上。
“你在干什么?”他对自然的东西有种特别的亲切感,对于破坏美好的人有强烈的敌意。尤其那一天,他的心情极其恶劣,恰巧碰上这种事,他当时表现出来的态度有多不绅士,可以想象。她似乎被吓到了,乖乖从树上下来,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 抱歉!”她道歉。看了眼被摧残的话,又小心翼翼看了眼他,轻声辩解,“我以为这花没主人。我只是想采回去些,做桂花茶。”
她没有说错,这两棵桂花树的确没有主人,他搬到这时,树已经存在了。然而这山上除了他,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在乎这两棵树,更没有人愿意陪着它们盛开凋谢。没有其他人,他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他们的护花使者。因为这样以为太久,他把这当成了事情的真相。
面对着面,两人都感到了尴尬,他为自己的失忆,她为她的冒撞无知。
“ 你会做桂花茶?”沉默的局面过后,他率先开口,缓和气氛。
“ 嗯。”她似乎松了口气,抬起头看他,脸上露出了他那个年纪该有的纯真。犹豫了下,又不好意思的笑,“其实我也不太会做。才学呢。”
他也喝茶,自己种的菊花,用一套很好的茶具。看着她清秀娇弱的摸样,他心里一动:现在愿意正经喝茶的年轻女子不多了。尤其还是亲手制作。想到这里,他的态度不知不觉柔化,但还是向她解释:“整座山上只有这两颗桂花树,开得好,开的盛,你为了自己的一时兴起,强夺了它们绽放的机会,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哦!”她点点头,羞涩的一笑。他看着她,却忽然觉得自己像在哄孩子。
她很快带着已经摇下来的桂花离开。她是走着上山的,离开的时候背着一个包还要走下去。他住的地方离山下很远,开车尚须要很长时间,如果徒步走下去,她得走到天黑。他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忍,提出要开车送她,她却回头,浅浅一笑,“谢谢,不过不用了。我既然能走上来,也一定能走下去。”
她是长发,高高的挽起来,用一个卡子别住。显出年轻女子的稚嫩与伶俐。他关于她的记忆,只剩下这么多,有些困惑的表情,还有分别是那浅浅的一笑。
在那之后,他无数次下山,每年桂花开放时节仍旧带着爱犬去树下野餐,却再也没遇见过她。他把她当场众多偶遇中的一次,很快就忘记了。
想不到还能遇到她,而且是在他居住的山脚下。原来他们是邻居,可自始至终的寥寥几句交谈中,她从没有吐露半句。或许真的只是巧合吧。
将那个女子的记忆整理完毕,他打开电脑开始码字。一字一字,很慢,很纠结。他当然不是为那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子,也不是为依然来后离去留下的空虚。他是为自己,一些莫名的情绪。
3
自从知道那个采桂花的女子与他住的不远后,每次下山他都忍不住想起她,于是不自觉地驱动车子,等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已经停在向日葵园门口。
不过一星期不见,向日葵发生很大变化,最初生涩稚嫩的模样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全盛开的灿烂。围绕在园子周围的篱笆架上牵牛花开得正盛,姹紫嫣红的色彩穿插,给一片金黄带了别样的风采。
他默默站着,看着,思索着。
“你有事吗?”身后忽然有一个女声,轻柔而缓慢。他蓦地回过头,一袭紫色连衣裙映入眼中,黑而浓密的长发披散至腰间,齐眉刘海,眼前的女子就那样平静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用淡淡的询问的神情。
“……”他有刹那的空白,看着她那张稚嫩白皙的面庞,竟然想不起来该说什么。
她的眉头微微蹙了下,似乎在想什么,然后绕过他身侧,开了栅栏门,一脚进去,走两步,又回过头,笑意浅浅,“你……要进来吗?我家里有桂花茶。”
他没想过与她见面的场景该是怎样,根本没做过什么准备,跟着她的脚步进入了一片圣地。
向日葵园比眼中看到的要大,他们走在两排向日葵中的小道上,高约有三米的植物一下子将他们淹没。小路两边有各色的花草装饰着,将偌大的向日葵园隔成一个个规整的小格子。她走在他前面,偶尔回过头看他一眼,微微笑着,却并不说话。他也无声的跟着,不主动开口打破这种沉默。
他们之间是初见的陌生?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