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为他披上了衣袍。
“更深露重,又是雨天,当心着凉。”
这声音温和平静,从身后慢慢包围过来,颜卿回眸,见展昭一身白衣站在自己身后,双手正在为自己系着披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瞟见这披风,月白色,上锈银线流云纹,他还留着?
展昭似看出颜卿所想,笑着说道:“本就是颜兄之物,理当物归原主。”
颜卿看着展昭,又笑了,一双桃花眼在这黑夜里竟是如星辰般闪耀。展昭想起晚宴期间之事,不免有些惭愧,温声问道:“展昭惭愧,相识半载,竟不知颜兄乡居何处?”
颜卿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答道:“川蜀。”展昭听罢释然,“哦,难怪,难怪颜兄喜好吃辣。”
至于颜卿为什么从川蜀来到扬州,展昭没有多问,却是想起了颜卿所用的“六脉神剑”,之前听公孙先生说起便觉有些奇怪,只可惜那日自己与叔父缠斗,没看见颜卿空手应战,对于公孙策的说法,展昭也有所怀疑。
“颜兄既出身川蜀,不知可曾出我大宋边境,到大理国一观?”
颜卿身子一怔,目光流转,随即,面上又恢复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去过。”
若是在白天,展昭会很清楚的看到颜卿听到“大理国”之时的异常,可惜是在这黑夜之中,颜卿掩饰得又极快,展昭自也不会留意到。
意识到展昭还想从自己嘴里套出点什么,颜卿又接着说:“前番赠与展兄的药物皆来自大理国,外用药由三七、雪上一枝蒿、血竭、重楼等数十种药材混合后研磨成粉,是治疗外伤,活血化瘀的良药。”
听到这儿,展昭不禁心悦诚服,感叹道:“比起中原的金疮药,功效俱佳,确实是妙方良药啊!”
而内用药以及颜卿口中的“宝贝”,颜卿没有提及,展昭也就没有过多询问。
两人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颜卿便转过身轰展昭回房,“展兄,你的身体尚未完全复原,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颜某就告辞了。”
展昭一听颜卿要走,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总归不好受。
“颜兄这就要走了?”
“颜某已叨扰贵府一月,如今,展兄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颜某在此已无用武之地。况且,凌泱阁中之事,颜某也已抛下许久了,是该回去好好查验一番了。”
见展昭低头不语,颜卿一脸坏笑地凑过去,“怎么,展兄舍不得我走?”
“呃,我……”
面对这样的颜卿,健谈的展昭再一次语塞。
“如今展兄告假在家,况且常州离扬州又不是很远……”
颜卿说到这儿就顿住了,也不管展昭还站在廊下,自顾自地笑着走开了。
第二日一早,颜卿果然辞行而去,他所谓常州和扬州相距不远,言下之意就是展昭可是随时去露落园找他,本是戏言,却不曾想,冬至那天,展昭真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