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兔子的血不是液体,像粘稠的珍珠,接触到外界时就会变成一个个易碎的泡泡,包裹着它残缺又矮小的身体。
西遥抱起小狐狸后退一步,女孩的尾巴缩成一团,拥挤的人群在此时鸦雀无声。
在这里的观众们变成丛林原始人,拿着石头长矛站在海边,面前是工业时代驶来的钢铁巨船。
越近越以为是神明的光泽闪耀,结果是船上士兵的□□在反光。
哪怕来者连面都没露,只是一个挂着前任统治者的能量立场,也像从天而降的斧头高悬于项颈。
西遥开始后退,想从拥挤的缝隙里快速撤离。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覆盖了整座地下塔。中间悬吊的一连串屏幕开始闪烁,广播响起,那道声音像西遥小学语文老师一样轻柔。
她听不懂,只觉得这位掌权者的语气礼貌,但并不关心原始人的想法,这只是一则通知。
怀里的小狐狸出现异样,她开始拉扯西遥,后者立刻加快离开的脚步。
果然,大大小小屏幕的闪烁随着声音的结尾而停止,最终定格在一张脸上。
照片为仰视视角,明显是对战者所见景象——年轻的人类从天空降落,手持正在组装巨炮光圈的立方体。
她的眼睛里有巨量的黄金在燃烧。
“拍得很不错嘛,谢谢返图。”
明显被新王下达了指令的生物们目光转移,人类被挤到了围栏边,电子灯光如圣光沐浴,她身后便是比展览更密集的通缉令。
小狐狸浑身颤抖,对着围堵西遥的生物们呲牙。
“这个应该不是表白墙吧?”西遥笑地勉强,看不到尽头的生物们像蓄势待发的蚂蚁,“如果有谁要捞本人,我的回复是谢谢,但不准备谈恋爱。”
她话音落下,四周诡异地安静。
咔!砰!轰隆——
西遥手撑栏杆,直接抱着女孩一跃而下。数不清的子弹从她头顶射过,小型炸弹落下在她周身炸开。
她抓着光刃插进墙壁,用尽全身力气荡进下一层——数不清的枪口与视线全部转了过来。
这座塔、这个地方跟她八字不合,是每过两天就要使劲搞她的类型。
西遥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完全依靠自己的解读,如果她能理解语言、连串信息,就该知道面对拉斐尔的最优解不该是与其作对。
不管是粉兔子还是蓝兔子的委托,在拉斐尔面前都是祖坟挖金矿跟刺杀皇帝的区别。
前者是概率问题,成功可能性为0.01%;而刺杀皇帝是结果问题,因为无论成功与否都要九族吃席。
作为一个公用计算价值为2星币的人类,最优解不该是与其作对——最烂解是又坏他好事还抢他东西,最后费力炸了他的同时把具备定位跟踪的脑袋给了雇主。
但这些西遥都不知道,大概过会她能隐约想明白问题出在拉斐尔身上,但是现在没有空档。
唯一的出路只能向下,她因为开始的决断失误,已经完全无法返回小狐狸的房子,安全屋从选项中摘去。
后槽牙咬得超紧,西遥再次越栏向下,这次她不准备再停留,直接一降到底。
因为还有小狐狸的重量,她每次用光刃时都会扯得手臂嘎嘎响。所以在她集中注意力定位光刃时,某个幸运家伙的子弹就能击中目标。
“啊狐宝!”小狐狸比她更灵敏,在半空中扯着她偏移,幸运子弹只是擦过西遥手臂。
停留越久,她越快被地塔居民们找到位置。
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上一次的冲突原因是金血,及时交出去还能有回转余地,但这次明显是要的她小命。
越是紧要关头,西遥的馊主意越多,她想到了一个很损的办法。
抱紧小狐狸,西遥直接往下跳,隐约看见上次的电梯时,光刃变长插进轨道。
在她原本的想象里,光刃作为缓冲,电梯作为落脚点,但她没想到有些交通工具并没有质检证书。
火光四溅,本该卡住的光刃直接将电梯一分为二,比敌人们的脑壳还脆,西遥只能眼睁睁继续下坠。
死也不能放手,求生的意志力让光刃成为唯一的支点,她们顺着轨道向下,在最后关头被三道降速立场给捕获,没有砸成肉饼。
“啊!”小狐狸给她缝了个小布包挂在腰上,里面装的东西正好咯着后腰,有棱有角,格外痛。
如西遥所想,打工的都被禁止下来,所以塔楼才这么拥挤。本喧哗、灯光照耀的格子间冷清一片,如同城市的地标建筑断了电。
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还是有的,许多血肉模糊的尸体横在路中间。头上的巨大弹孔比尸体的脑袋还圆。
所有摄像头都转过来,明摆着新主人已经察觉她的到来。一盏火灯从前方出现,与她保持一米距离。没有攻击,西遥觉得还有沟通余地。
西遥跟着灯盏上去,穿越格子间区域、悬空擂台,最终到达蓝兔子的房间。
越往里走,尸体堆叠着、糅合着,死状越发惨烈,腥臭几乎控制鼻腔。被核弹炸了的乡下河沟,每天吃土的小鱼们至少有一部分到了万米高空。
“这么想也不算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