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得把那段斑斑血迹的历史重新撕开。
海棠泣血,梦回秦关。
方沛萍的呼吸逐渐微弱,心跳缓缓停止。
她在最后一刻,等到了那位送她回家的故人,在她五音不全的低吟哼唱声中踏上了回家的路。
十九年的日思夜想,十九年的午夜梦回,十九年的春夏秋冬。
而今,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方小姐?”
温颜怔怔地望着木板上没有声息的女郎,她犹豫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已经过身了。
胸腔被巨
大的悲伤弥漫,巨大的冲击力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温颜再也忍不下了,手足无措地痛哭。
不管这个任务是真还是假,在这一刻,她被方沛萍的生平击中灵魂,与她遗憾的一生产生强烈共振。
外头的采青听到她的哭声,慌忙进来探情形。
只见温颜跪在方沛萍的遗体旁,哭得像个无措的孩子。
采青惊慌不已,赶紧走到她身旁,着急道:“娘娘怎么?娘娘怎么了?”
温颜泪涕横流,泣不成声道:“抱抱我,你快抱抱我。”
采青忙抱住她。
温颜哭得不能自已。
采青不明所以轻拍她的背脊安慰。
温颜死死地拽住她,她身上的温暖令她激动的情绪稍稍得到安慰,仿佛重回人间。
恣意痛哭了许久,温颜备受冲击的情绪才得到宣泄。
等她能平静下来面对方沛萍的离去后,沙哑道:“去打水来,找身干净的衣裳。”
采青不敢多问,忙下去命人打水找衣裳。
没过多时,一盆干净的清水端了上来,还有一套亡者素衣。
温颜遣退闲杂人,独自替方沛萍擦洗身子,换上干净素衣。
她从未替身故的人穿过衣,手很笨,却努力给骨瘦如柴的女人衣冠体面。
蓬乱的白发被梳理得整齐,身上的脏污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方沛萍的指甲很长,温颜一一修剪。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替对方整理衣冠仪容。
女儿家都爱干净。
她要回家了,定然不愿先生看到她一身狼狈。
她应该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地站到双亲面前,去拥抱他们,拥抱她的爱人与孩子。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里,守陵人的身故再平常不过。
温颜无法替她举办风光葬礼。
简陋的灵堂,简陋的棺材,停在陵墓里的小小一角。
温颜独自守了一夜。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愿说。
有时候她甚至会掐自己,是一场梦。
可是很疼,真的很疼。
翌日一早方沛萍的遗体被火化。
温颜站在破晓的晨光里,望着火光冲天,眼眶还有些红肿。
被火舌舔舐的遗体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一如她千疮百孔的人生。
温颜默默地仰望一点点亮开的天色,喃喃自语:“方沛萍小姐,一路走好。”
待□□化为灰烬,只剩下骸骨后,被温颜命人捡拾到一只骨灰盒里。
她要把它带走,送到曾经的南京城安葬。
而现在那个城市叫做金陵。
周瑾行只给了她两日的行程,在回京途中,那只骨灰盒被温颜托人送去了温家。
她留下一封信给家人,请求温宗荣务必差人把骨灰送至金陵,了却心愿。
这件
任务给温颜造成了巨大的心灵冲击,她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马车进京后,温颜像被抽去灵魂的木偶,神色疲倦,脸上写满了憔悴。
采青担忧不已,欲言又止道:“娘娘说句话吧,什么话都行。”
温颜没有应答,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难以自拔。
采青叹了口气。
她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执意去见那宫女,也不明白二人是什么关系,竟会亲自为那宫女送葬。
只不过见她哭得这般伤心,还是头一回见。
进皇城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温颜回到长春宫,只潦草地梳洗便歇着了,句话未说。
程嬷嬷意识到不对劲,私下里问采青。
采青也说不出个名堂来,粗粗讲起皇陵里的情形,听得程嬷嬷匪夷所思。
夜深人静时,天空中雷鸣闪电。
温颜躺在舒适的床上,穿的是丝质寝衣,盖的是锦被。
这才是她所处的人间。
而非皇陵那个满墙深冷的青砖,死气沉沉,毫无鲜活之气。
听着外头的响雷声,她明明很疲惫,却睡意全无。
“009,我想跟你说说话。”
系统009隔了好半晌才道:“宿主。”
温颜睁大眼睛,木然地望着帐顶,在脑内问它:“你说方小姐回家了吗?”
系统009沉默了阵儿,才道:“你已经把她送往金陵。”
温颜心中有惑,“待她在金陵下葬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吗?”
系统009:“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顿了顿,“方沛萍的愿望是回家,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