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人。
时兮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书架倒塌之前的心脏狂跳,究竟是单纯的危险预知,还是因为……那名青年也是所谓的关键人物?
第二天依旧是符文课,这次周师大笔一挥又写了个符文挂在前面,接着便盯住了时兮,目光灼灼,一副要看她怎么做的架势。除了他,其他人也似有若无地把视线投过来。
不同于其他人的抓耳挠腮满脸茫然,时兮慢吞吞地抬头盯了一会儿,铺开一张符纸,平平淡淡地写完了。
……就这?
周师故作镇定地踱过来,他能感应到这符纸灵力充沛,上面蕴藏的符文丝毫不错。小老头冷静地点点头,赞了一句“很好”。
这是摹写出来了?
其余平日自诩天之骄子的学生心情格外复杂,时兮不是一个孤女吗?她不是连最基础的剑术都学不会吗?
“能体悟到这个符文的意思吗?”周师忽然提问。
符文传承自成一脉,据说是神明的语言,谁也不敢随意解读陌生的符文,然而,或许会有这样的天才,生来就能领悟符文的含义?
这想法太异想天开,但周师却忍不住出言试探。
新学的符文依旧是流淌的,然而并不暴烈,轻柔地绕在指尖,丝丝缕缕,温润从容。时兮思索片刻,不确定地猜测:“水?”
她真的能领悟!
周师用尽平生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失态,抚着胡子的手却抑制不住颤抖。他故作矜持地点点头,不紧不慢地回到上座。
不急,再看看,看看此子的天赋,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
“周师,请您给学生指正!”李旭川突然大声道。
“哦?你也摹出来了?”周师又慢悠悠踱过去,细细感应了一番,“唔,很不错,看来你下了一番苦功夫,不过后半段笔锋迟钝,灵气不足……”点评了一番,他最后道:“先把这个符文吃透,今日的新符不必急着体悟。”
换言之,今天的符文是单单教给时兮一人的。
李旭川低下头,沉默片刻才应了一声是。
见他神色难堪,周师又补了一句,“你的灵感已经非常不错,不要心急。”毕竟大部分学生依旧是睁眼瞎,什么也感应不到。但因有时兮奇葩在前,这样的安慰效果不大。
周师走开后,李唐骏凑了过来:“旭川,你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吧。”
李旭川满脸不耐烦,将手里的符笔重重搁下:“就按周师说的那样做啊,你天赋差你急什么?”
李唐骏一噎,假笑道:“是比不上旭川你。”他坐直身体,垂下头,勉强维持住了平静。
下课后时兮与蓝田玉如约来到莲池前等安林,蓝田玉今日又是一无所获,沮丧抱怨:“符文到底是什么嘛,我根本感觉不到。”她拉着时兮往池边的石头上大大咧咧坐下,依旧是愁眉苦脸,“我不会根本没有修仙的天赋吧?”
时兮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沉默。
她在课堂上出尽了风头,路过的同班皆忍不住看她一眼,若是同她对上了视线,或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或是脸色难看地迅速转过头去。
蓝田玉突然轻轻碰了一下时兮胳膊,原来是李唐骏主动走了过来。
“时兮,”李唐骏的笑容看起来倒是真诚许多,“之前是我不对,今后绝不再犯,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时兮抬头瞥他一眼,慢吞吞道:“哦。”
李唐骏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而退缩,“也算不打不相识,咱俩不妨交个朋友,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不想和你这种人交朋友。”时兮打断。
蓝田玉惊讶地看向时兮。
虽说来到了青云学院,已经是最接近仙门的地方,但因为学生多是达官显贵出身,仍旧改不了露一半藏一半的习惯。哪怕态度再高傲,也惯喜欢带着假面粉饰太平,除非厌恶到了极点,否则绝不会表现出明显的好恶,言语更是会留一线。
李唐骏实在没想到时兮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心里暗骂没教养的死丫头,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他压抑着脾气反问:“我这种人?”
“喔,”时兮答,“曲意逢迎,趋炎附势,表里不一……”
蓝田玉拼命扯时兮的袖子。
李唐骏的脸越发难看,周围的人有意无意瞥过来,脸上满是看热闹的好奇,听着时兮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眼中的嘲弄越发明显。
“时兮!你别欺人太甚!”李唐骏咬牙切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做人留一线,焉知你所谓的天赋能带你走多远……”
时兮:“呵呵。”
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少年,李唐骏再心思深沉也受不了了,他当即理智全无,满脸狰狞地扑上来,“小贱人!”
时兮以为他要打她,连忙侧身躲避,却被他用力一推,脚下踉跄,仰面倒向了身后的莲池。
“时兮!”蓝田玉没料到他如此过分,阻拦不及,当场惊呼出声。
扑通!
穿越以来第二次跌入水里,时兮呛了好几下,狼狈地爬起来,所幸池塘并不深,刚刚没过她膝盖。只是秋日水温寒凉,衣服全都湿透,冻得她打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