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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十九后续(1 / 4)

1.

西风薄言的记忆恢复了。

在一个及其平凡的早晨。

冬风忽吹起细雪,云缝漏下的浅金在林梢间浅浅晕染,枝头霜色凝结似花,玲珑剔透似欲初绽。

黑色身影撑伞,缓缓从树下经过。

西风薄言居所实在是简陋,与药铺只隔了一座小小的药田。穿过积雪深厚的田地,尽头处竹子篱笆矮小地拦不住任何人。黑色十九推开小门,挂在檐上的银铃受吹入的风而微微颤动,“叮铃”一声,声音飘渺绵长,在不大的院子轻轻回荡。

他踏上台阶前顺手将伞放置墙角,绘着青棠的油伞在雪地压出一道浅浅痕迹。

“薄言。”

黑色十九进房前唤了一声,意料之内的没有任何回答。

芸香草挟淡淡药味随推门一瞬扑面袭来,随之的是书写什么的沙沙声。

他所寻找的人坐在木桌旁,手上不停,纸上的字迹随动作连绵不断,即使他离对方只有五步的距离,她亦未回神,专心致志地挥洒湖笔。

屋里光线昏暗模糊,莹白雪光穿过窗台缝隙,朦胧照亮垂首身影。

她似是中途回房匆匆行事,身上半旧袍子只披了一半,另一半蜿蜒滑落在地,露出雪白中衣。漆黑的长发在服饰之间散开,深色红衣衬得容貌清绝如谪仙,仿佛深海藏珠,超然尘外。

这是西风薄言,浩然物表,中阴界第一药君。是除五大控灵家族外名声最盛之人,也是能在逍遥居门外做出惊天告白的人。

他记得那日见到她的时候,她坐在不知何人遗落的破旧草席上,有人莽撞求医,她便抽出银针就地施疗,那般专注、那般虔诚,平静的毫无情绪。

一针起,病人吐出的淤血染了她的手,腥臭发黑的血液顺着衣袖淌落至指尖。血滴落的声响似也惊动了他的心弦,那一刻,黑色十九觉得她不该在此处,不该让那血留在她的身上,污染她无暇的手。

“无妨,不要紧。”她制止了病人惊惶起身的动作,卷起地席草草擦了几下:“莫要让毒血再沾你身,这药你拿去,于正午服下,三日一丸即可。”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病人家属连连道谢,并邀请医者去她家梳洗更衣。

“不用。”淡然的医者拒绝了病人请求,她接过旁人递上的沾水布巾,终于擦干净自己的手,神气平和:“我要在此等人。”

她在等谁?黑色十九不由得想。

有人将这问题问出了口。

便见到那淡然的医者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她似乎很疑惑,又显出一些坚持,“我……我是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既然是重要的人,大夫你一身污血,不会吓到对方吗?”

“这……”医者噎住了,她低头看看衣袖,又看看双手,不得不承认别人说的没错,她这样也许会吓到对方。

医者被说服了,她拍了拍沾灰的衣角,转身走向与黑色十九相反的位置,越来越远。

路人窃窃私语,互相讨论中阴界著名的医者到底在等谁,是谁有这般运气,能让向来无欲的西风薄言挂怀在心。

黑色十九脚步微顿,接着迈步,身影掠过遗留的草席,走入逍遥居。

夜晚,缎君衡满面笑容的出现在花园,手中还拿着一奇怪布条。

“哈哈,十九你看,你有追求者了。”他将布条朝他展开,憋笑憋的浑身颤抖,“上面写着[黑色十九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潦草的字迹,首与尾相连,与其说是字迹,不如说是缎君衡使用控灵术时的鬼画符。

黑色十九只当这是缎君衡玩的把戏,“无聊。”

缎君衡啧啧一声,显然对这件事起了兴趣。不仅如此,他还试图引起黑色十九的好奇心,在他旁边绕来绕去,“你不想知道是谁将布条留在门外吗?”

黑色十九不由得想起早上在门外看到的那个医者,额间玉兰珠痕,半落的眼碧色潋潋,凝神专注,未觉霜露入旧衣。

察觉到黑色十九一瞬的走神,缎君衡眼睛眯了眯,真的像狐狸一样笑了起来。

“十九,你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引回思绪,被揭穿心思的黑色十九有些恼羞成怒,遮在布条下的双眼一闭,“你讲完了?”

“讲完了。”

“那就离开。”

空气伴随话落冷了几分,但缎君衡仍好奇是谁引起了十九的情绪。思考片刻,不知死活地拍拍对方肩膀,“你真的不去?不后悔?我一个人去了?说不定是个漂亮姑娘,你不好奇?你真的不好奇?十九,别害羞……”

黑色十九在对方愈加呱噪的声音中默默握紧拳头。

未几,逍遥居传来一阵巨响,魅生放下抹布,熟练地从柜中翻出跌打药水。

几日后,缎君衡将人带回逍遥居。

只有一面之缘的医者跟在缎君衡身后。依旧一身半旧的棉布长袍,乌发与衣角被风吹得扬扬落落,灯笼内暖橙的光线穿过廊柱,照亮那张如月色皎洁的容颜。她抬起眼,碧色双眸空灵明澈,自夜色缓缓向他而来。

他仍记得她的模样,仿佛这几日时间只是错眼一瞬。

而西风薄言时不时制造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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