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因为他们只注重形式,从来不敬鬼神,不够真诚,才没能得到神佛庇佑。
虞明清。
凌晨,在户户都渐渐歇息的时候,一辆低调的黑色汽车悄无声息地了门。
低沉的汽车车轮在地面滚动的声音一直从山上响到山下,又从山下响到山上。
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许久之。
虞明清一深色衣,手里提着袋子,走在这夜色里,还真不明显。
他拾阶而上,皮鞋踩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清脆的响声,在这夜里无比规律。
到了半夜,守墓人已经暂离岗位开始休息,他应该也没到,有人会在除夕夜不和里人团聚,不在休息,反而跑来这个在寻常人眼中阴森可怖的地方,以至于虞明清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虞明清循着记忆开到一座墓前,这一座双人合墓,墓碑上刻着虞明清父母的姓名。
一开始,虞明清没有能力给他们安排墓地的,来还江折意帮忙,才让他们不至于没有地方可以睡。
他们被合葬在这里,这里还江折意选的地方,没到,现在他自己也留在了这里。
“爸,妈,除夕快乐。”虞明清给人倒了杯白酒。
他不知有什么能说的,了很久也没到,便只在墓前站了好一会。
“……他也在这里。”
“们要见了他,麻烦多帮我照顾一下。”
“虽然概和们的不一样,但我知,们一会喜欢他。”
说完,虞明清又在这陪了他们一会。
这才离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没参加江折意的葬礼,也没来送对方下葬,可他知江折意葬在那里。
他很多次来,却又不敢来的地方。
时至今日,才终于能够比较平静地来到这里,站在江折意墓前。
周遭太过黑暗,但虞明清还借着月光的照耀,见到了江折意的墓。
墓碑上的照片上,熟悉的样貌,熟悉的眉眼,熟悉得虞明清只看了一眼,就脚步一顿,迟迟不敢上前。
从江折意走,他就在没有看见过对方,也没有看过江折意的照片,唯有偶尔的梦中,才能朦胧瞧见对方的影,却也好似隔着一层薄雾。
一次清晰地见到江折意的模样,竟然在他的墓前。
虞明清走上前,缓缓伸手,指腹在触碰到照片上的江折意时,还轻微颤抖了一下。
冷风呼啸袭来,将虞明清的指尖吹得一片冰冷。
时隔半年,他终于站在了江折意墓前,
从前就算还抱有种种幻,可当此时站在这里,那不可言说的幻,都在一瞬烟消云散。
虞明清沉了沉眼眸,下意识摸衣服,从里面摸一根烟点燃。
只刚抽了口,便起来自己从前最讨厌烟味。
江折意还没见过自己抽烟的模样。
他抖了抖烟灰,将剩下半截烟放在墓前。
这江折意生前最喜欢的一款。也虞明清唯一抽的一款。
他像当初抽完了江折意剩下的半截烟一般,将自己剩下的这半截,留给了江折意。
站在墓前,虞明清竟比刚刚站在父母墓前还词穷。
他不知能说什么。
他不告诉江折意,在他走这半年,自己怎么过来的,那听起来像诉苦,像抱怨,像示弱。
他也不和对方说,这半年以来,他有多来又不愿意来。
即便现在到了这,他心里也强忍着撬开墓,亲眼看一看他的骨灰,将他抢走的冲动。
可他也知,他早就错过了亲眼见江折意最一面的机会,从他转离开病房那天起,他就亲手丢掉了确认江折意死亡的机会。
哪怕微弱的星火,他也心甘情愿抱着这微弱的星火走下去。
他缓缓在江折意墓前坐下,静静陪着对方。
那一句藏在心里很久,久到已经没有力气再说来的“我好”,始终埋藏在心底。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渐渐袭来,虞明清趴在墓碑上,逐渐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处墓地,夜风四起,周遭的气氛恐怖又阴森,却这半年以来,虞明清一次睡得这么安心。
甚至一睡不醒。
……
【江折意做年年有鱼翻车,他看着锅里那条已经面焦黑的鱼,脸色和那条鱼有的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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