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大严禁学生打架,三人以上打架就算聚众斗殴了,学校对这方面的处理也很严格,轻则记过,重则劝退。
因着今天校庆,学校好几万学生都在,此刻,只是这点时间,已经聚集了几百人在看热闹,说一句众目睽睽也不为过,看热闹的同学交头接耳,或是议论,或是八卦打架原因。
周起对姜话属于三打一,若是处置,即便周起的父亲是校长,也不可能视学校规矩为罔物,周起的处罚必然比姜话重。
保安处也是人精,带着引诱式的问,“周起,你们这是同学之间的切磋玩闹吗?”
周起挨了姜话两拳,牙被捣出了血,半边脸都麻了,而他却没能揣上姜话一脚,心里恨不得把姜话撕了!
特权这种东西的优越性,从来不是用在明面上,周起很明白这点,神不知鬼不觉叫姜话吃了亏,还叫他喊不出冤来,这才是杀人不溅血,自己还落的一身干净。
他是校长的儿子,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面,自然就有方法。
周起压下心里的怒火,平静的顺着保安的话讲,吃下这个亏,他甚至主动搭上姜话的胳膊,“是啊,我这是和学弟玩呢。”
姜话侧头扫一眼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又看向周起绷的紧紧的面皮,感受到他的咬牙切齿,他愈发心情好,盯着周起被揍的位置,有点挑衅的笑起来,“是啊,我们在--玩”。
玩字咬的格外重。
保安接过话头训斥道,“玩闹也要注意分寸,不能造成不好的影响,”又朝围观的学生挥手,“散了,散了,回去睡觉。”
吱吱绷着脸,抬手牵住姜话的手朝外面走,“走,我带你上医院看疹子。”
此时人群还未散,许多人也隐约听见这场架打起来的片面八卦,本就觉得姜话和吱吱关系暧昧,此刻,再看吱吱众目睽睽拉着姜话的手。
人群纷纷哦哦鬼叫出声,还自发让出一条路。
温热,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姜话眸光落在吱吱牵着自己的手上,心里像刷了一层薄薄的蜜糖,融化在心上。
有甜甜的欢喜。
再扫向吱吱腕上的手链,隐约有个想法冒出来,心脏如战场上的擂鼓直跳,随后又觉得不可能,死死压下去,马上又不可抑制的冒出来。
吱吱面皮冷冷绷着,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他愈发心里没底。
他心脏反复横跳,像是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穿梭。
Z大的校园很大,俩人走了一会,到没人的地方,吱吱松开姜话的手,眼睛紧紧盯着姜话的眼睛,“你身上的疹子是怎么回事?我要听真话。”
她的视线有些锐利,姜话觉得,这视线像是X射线,捅破了他的身体,探测到了他心里的秘密。
她真心帮助自己,自己却存了那样龌龊的心思。
他觉得自己有点恶心。
不敢和她对视了,垂下眼眸,他知道自己躲不过了。
好一会,讷讷出声,声音轻的像蚊子,“过敏。”
吱吱,“什么过敏?”
姜话指尖轻颤,“牛,牛奶过敏。”
他等着她的审判,心脏像是被放在油里煎着,一秒钟都切割成无数秒,漫长久远。
终于,他听见吱吱说,“你是不是傻!”
“你那有药吗?”
姜话点头,“有。”
“那你有话和我说吗?”
听见这话,姜话猛的抬起头,不远处有一盏路灯,投来一点微弱的奶黄光晕,面前的女孩,头微微仰起来,漆黑的眼主里,映着星辰一样的光,灼灼看着他。
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爱意和咳嗽,贫穷一样,都是藏不住的。
她媚眼如丝,他含情脉脉,含着情谊的视线交汇,此刻,心灵相通。
他心知。
她肚明。
清风拂过枝头,嫩黄的花在绿叶间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香。
银色月光披洒下来,俩人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交叠。
奶黄光晕下,她面庞干净透彻,闪着暖玉一样的光泽。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不太清醒,有朦胧不真实的恍惚感。
手缓缓,缓缓抬起来,靠近。
她羞涩的垂下眼眸,淡粉耳垂上两根长长的耳坠垂下来。
耳坠是菱形垂下来,上面密密麻麻,规则的襄了几十颗明亮的细碎珠宝。
晃动的耳坠撞到姜话略微弯曲的指节,冰凉的触感,珠宝闪烁的光滑在眼里闪过,姜话猛的惊醒!
他指背停在她面颊毫米之间,视线无声扫在她的耳坠,锁骨上明亮的蓝色珠宝,手腕上的手链,手表,手链,随意搭在腰间巴掌大的小包。
视线最终凝在她流转的眼尾,指尖发颤。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是自己要的,但时间不对。
……一点点,一点点。
他收回手。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吱吱猛的抬起头,再看向姜话,他脸已经侧开,闭着她的目光,看向别处。
“走吧。”他催促一声,自己先迈开步子。
吱吱眼睛茫然的眨了一下,好一会,抬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