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已日薄西山,一旦亡国,作为楚国宗室她只会被胜利品被兵士瓜分!”
“我不想让她落到那步田地,所我才收买了史令,让史令选中她,让她为秦王人!”
男人看向鹤华,“但秦王心狠手辣,完全不顾惜半点情分,更不在意公主颜面——”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置喙陛下决议?!”
王离爆喝,“你如今还能活着,是因为你是十一母系族人最后一亲人,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下一次弩/箭便不是落在你掌心那么简单!”
男人自嘲大笑,“你为我会怕死?”
“哈,我如今敢出现在公主面前,便已做好被你灭——”
“啪——”
一块石子撞在树干反弹到男人后脖颈,男人声音戛然止,一头栽在雪地上。
章邯收回手,吩咐左右侍从,“看好他,莫伤了他脸。”
“喏。”
侍从翻下马,昏迷中男人从雪地里扶上自己马背,仔细擦去男人脸上雪污。
这是一张极为好看脸,哪怕看上去颇受风霜摧残,但也不曾损去他容颜清隽无俦,桃花面,多情眼,一双削薄唇,与公主略有几分相似。
——不必滴血认亲,单是看模样,便道他是公主亲舅舅。
唯一不同是公主眉眼更像陛下,是凌厉雍容凤目,笑时流光溢彩,不笑是威严肃穆,典型上位者,只手可擎天。
男人眼更多情,哪怕怒目视,与少军吵得不可开交,但那双眼依旧是水光潋滟,有一种看谁都深情错觉。
一风霜狼狈,都不能掩其国色,可想他姐妹该有多漂亮。
但再怎样漂亮,一旦与陛下之间横了二十多万士性命,她纵是神女入梦姑射仙子也难逃一死。
侍从收拾好男人脸,忍不住看向一直沉默着公主。
——自己母亲死与自己父亲脱不了干系,公主该如何自处?
鹤华抬手拂去肩头落雪。
“回吧。”
鹤华道。
声音平静,脸色更平静,仿佛上一辈恩怨与她无关,她只需做好自己大秦继承人事情便好了。
可尽管如此,侍从还是觉得不大对劲,如果真心如止水,怎会在兴头上突然说回去?不是继续与少军玩闹?
“十一,你不要信他。”
王离欲言又止,“他在骗你,你阿娘死与陛下无关——”
鹤华打断王离话,“我道。”
“我阿娘秦,是他一手促。”
“楚国已是强弩之末,被秦国所灭不过是时间问题,这种情况下,为楚人昌平君不仅不用承受灭国之痛,还在秦国权倾朝野,是阿父最为信赖丞相,如何不让其他人眼红心热,想为下一昌平君?”
鹤华轻轻一笑,目光有一瞬迷离,“可谁又能想得到,昌平君放着高官厚禄不要,为了自己母国叛出大秦,二十万士折戟沉沙,咸阳宫再无楚人立锥之地。”
王离声音微沉,“十一——”
可他刚刚开,声音便为之一顿,在这种事情上他无法去安慰十一。
那是十一母亲,没人能替十一原谅,他更没有资格大义凛然让十一想开点,说什么虽然你阿娘死了,可那是因为昌平君害死了大秦二十多万士,你娘命是命,大秦士命更是命。
他没办法这样说。
“回吧。”
静一会,王离慢腾腾收了弓弩,“十一,你要回宫么?”
“若回宫,我便陪你去见陛下。”
“呃,不是帮你向陛下讨公道,是,呃,是——”
后面话怎么说都不对,王离挠挠头,有些烦躁,“算了,总之我陪着你。”
“但是说好,你可跟陛下大吵大闹,也可记仇,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便放弃唾手可得继承人位置。”
“你上流着秦人与楚人血,从某种意义上讲,你为天下主,是另一种形式圆满。”
王离难得认真,“你阿娘若泉下有,也一定希望你能做大秦继承人。”
鹤华噗嗤一笑,“你想到哪去了?”
“我并不是觉得阿娘死与阿父有关,只是觉得死对阿娘讲是一种解脱。”
“诚如他所言,阿娘或许不曾参与昌平君叛乱,她从头到尾都是无辜被牵连者。”
鹤华侧目回头,看了一眼马背上男人,“可是对于阿娘讲,昌平君叛乱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