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三轮应声而停,小周看起来有些茫然:“你是……?”
到底不是他自己的客人,他没听出来。
程舟快走两步过去:“我是经常跟田野一块去你们那推拿的那个……”
“哦——”虽然很虚弱,但小周还是尽可能热情地应道,“田老师的朋友对吧?你一般是找邢者按的。”
他回头跟蹬三轮的人介绍了一下:“爸,这是客人。”
程舟立刻叫人:“叔叔好。”
蹬三轮的人皮肤黝黑,是干惯体力活的样子,一条毛巾习惯性地挂在脖子上:“你好,你好,谢谢你照顾他们店里生意啊!哎,你快离他远点,他生病了,别传染给你!”
程舟也赶紧把关心的事儿问了:“那邢师傅怎么样了,他好点了吗?”
“他好多了。”小周说,“他家不是鹅镇的,回去一趟太折腾了,就一直还住宿舍。我这两天跟隔壁宿舍的技师凑合住的,帮他买买药送送饭什么的。今早起来一测,我也发烧了,就赶紧让我爸来接我,正好问他要不要一块儿去我家。他说他感觉好多了,就不去了。”
“哦……”程舟应着,“那就好——那你快回家吧,吃了药多睡觉,这波阳的时间都不长,肯定很快就能好的。”
“好,谢谢你啊!”随着小周的道谢,小周爸爸再次蹬起三轮,摇摇晃晃地从程舟眼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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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好了。
不过程舟还是很好奇,如果邢者一直是一个人待在宿舍的话,那他是怎么知道体温计的示数的?怎么知道哪个药盒里是什么药,然后一天几顿一顿几颗的?
她今早吃的是鱼香肉丝馅的包子,还要了一碗豆浆。
就是奥黛丽赫本在路边坐着塑料凳子吃早饭的感觉。
过来过去的不论大人孩子都得朝她看一眼,还有拿手机偷拍的。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还会配合地把脸转向一个迎着阳光的角度,如艺术品般进入这部小小手机的相册列表中。
因为实在是已经很习惯了——要是她在某个地方没有这种待遇,那要么是此处美女如云,要么就是这地方人审美实在不行。
可见鹅镇人虽然自己不打扮,但欣赏美的眼光还是有的。
拍完这张定格照,程舟继续低头啃包子,这时候她的大脑豁然开朗——只要把体温计示数和药的说明书拍下来发给看得见的亲人朋友,对方就可以帮忙告诉他上面写着什么了。
虽然麻烦是麻烦了点,但确实也是个办法,果然没有什么问题是靠智慧解决不了的。
这么想着,程舟掏出手机来看着自己的微信。
她很想发个消息关心一下小邢师傅的身体,但无奈的是,只要是她一发消息,那边大概率都会理解为在试探自己能不能上钟了。
对方会觉得她莫名其妙——不是都说了得过两天吗,怎么还问呢?
这就显得她很像个无情的奴隶主,身子都没长结实呢就一个劲儿地催人起来干活。
程舟只好又把手机放下了——还是让他安心歇着吧。
她觉得挺憋屈的。在这之前她对某个男生有好感的话,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然后想联系就联系,想约饭就约饭,怎么这次就得整得这么小心翼翼。就因为对方有缺陷就要区别对待吗?这说到底也是一种歧视吧?
有时程舟也会怀疑田野说的到底对不对,她觉得人家小邢师傅说话做事什么的都挺正常的,论敏感脆弱,分明是她田老师更胜一筹。
是的,田野心里是一点事儿搁不了的,以往程舟每次和人撕逼时她都惶惶不可终日,被吓得一个劲儿地往后缩生怕被波及。这次硬茬奔她而来了,估计是要脱层皮。
就程舟喝豆浆的工夫,电话就打来了:“舟啊,我死了,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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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舟端起豆浆碗,一副林黛玉三碗不过岗的架势:“讲。”
这七点半刚到校的时间点,她倒要听听那小丫头片子能搞出个什么大动静来。
田野的声音一听就是又在原地鬼转:“我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我今天穿的是件白T恤,你知道的,就那个胸前是水果图案的那件……”
程舟“腾”得一下坐直了:“她干嘛了?她拿水泼你了?衣服透了?”
“不是,你听我说啊。”田野脑子似乎也不是很清醒,“我到校之后先去办公室把东西放下,然后我去了趟厕所,然后回班看一看,还没几个人到。我就让他们先早读,又回办公室拿了个水杯,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知道吗……”
田野的语气十分紧张:“我的背后出现了好长的两条墨水印子!”
程舟安静了几秒:“然后呢?”
“这还要什么然后?这肯定是有人用钢笔甩出来的墨水啊!”
“那件T恤不是35块钱地摊上买的吗?”程舟皱眉,“我早想劝你扔了,领子都洗卸了。”
“这不是钱的事儿啊!”田野滋儿哇乱叫,“是有人对我很不满,有人在搞我!”
“这不废话吗?”程舟说,“你是个老师,管50多个学生,人人都对你满意那你也是成仙了。”
“那也没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