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断然是无法令人相信的,这纯属是对邱云青先生一家赤/裸/裸的污蔑!”《新生报》的硕大标题被拍在桌案上,报社里众人愤慨道。
“这种东西还不都是日本人手底下那些鹰犬爪牙写的,就昨天,霞飞路上还有个日本酒鬼打死了一个中国人,可结果呢?什么说法也没有。他们现在逮着谁都是叛党,连由头都懒得寻,就等着哪天把上海都清个空,方才合了他们的心意。”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咱们得想个法子,不能让这帮家伙就这么打了我们上海读书人的脸!”
“法子?被日本人盯上的人你有什么法子?”报社里也有人对救出邱云青的想法丝毫不抱期待。
“不管想什么法子,都不能就这么算了,这里是上海,我就不信他日本人敢在英美法的眼皮子底下再搞一次大屠杀!”
“诸公都别吵了。”拿着老烟杆的报社主任终于发声,他吐出一口烟道:“今儿一大早,惠生纱厂的张大少就来了,他的意思是,愿意提供我们一切资金和商会的支持,如今就看我们怎么去引导这场舆论,虽然说上海是日本人的天下,但换过来讲,也不是他日本人一家独大,他们既然口口声声标榜自己的政府多么仁爱自由,那么我们就不妨拿出胆子试一试,把这水搅混了,看他日本人到时怎么收场。”话落,主任将烟杆子一记敲定在了报纸上。
很快,下午一点钟,上海最大的《申报》便发出了一篇椎心泣血的伸冤诉求,明为邱云青求情,实际上大有控诉日军执政暴行的含义,而各大报社也紧跟时事,不管是英国的《字林西报》,美国的《大陆报》都有对此大作文章的复述,一时小小编辑邱云青的生死被直接冲上了上海滩的热门话题。
德国领事馆内,弗里茨正从朗阔的办公室内起身,走到一排红木酒柜前不紧不慢地取出一瓶酒来,然后他打开瓶塞,在面前的杯子里斟上了泡沫升腾的满满一杯,对身后之人问道:“要加冰吗?”
“随便吧。”
“我这里没有随便,你知道的。”弗里茨瞟了一眼诺伯,做主加了两块冰,然后把酒递给他。
“味道怎么样?”
“挺好。”
“是慕尼黑的柏龙。”
“是嘛。”
“你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也许你已经忘了家乡的味道。”
诺伯放下了酒杯,他道:“你知道,我来这不是找你喝酒的。”
“当然,我看出来了,但我很抱歉,我不认为能帮你,或者说,我不认为我和你,也就是我们,能帮助那个女孩。”弗里茨将酒杯放在了桌案的申报上,杯底的酒渍映湿了头条。
“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铁石心肠。”
“不,是理性,在莱茵河的两岸流传一句民俗,失去理性的德意志人,已不能算作是一个真正的德意志人,而现在,诺伯,我看见你在一点点失去你的理性,究其一切的根源,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弗里茨清晰又冷静的看着他。
“我没有因为任何一个人失去我的理性,恰恰相反,我在试图寻找最完善的解决方法。”
“让松田理惠子离开上海,是最完善的方法?”弗里茨笑了。
“并不只是因为她,你该知道,在日军占领下的上海,我们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柏林自以为是的联盟,给了日本人嘲笑我们的理由,在上海的所有德国企业,西门子,汉莎,禅臣等等,他们得到了什么,日本人粗暴而无礼的对待。也许你真该了解一下在上海的德国商会他们是怎么评价的。”
“商人永远以苟且的利益为生,而优秀的政治家更应该具有高瞻远瞩的思虑。我承认你说的这些是事实,可是换掉一个松田理惠子能改变什么,改变不了这场已经联合的政治决定。就像不管我们有多么不喜欢那群披着衣服的黄猴子,但此刻都必须要承认他们是我们的伙伴,哪怕只是暂时的。”
“看来你是决定了这么做了。”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
诺伯没有了再和他争辩的想法,他转身就要出去。
“你去哪里?”
“看来,我只能去找克里拜尔先生,我想他作为曾经从中国退役的军事顾问,我们应该是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交流的。”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诺伯。”弗里茨喊住了他,“知道吗?柏林已经决定承认日本在满洲的建立,现在只差通知中国政府了。”
诺伯诧异的转过身来,他带着询问的眼神。
弗里茨叹道:“3月,国内要出兵奥地利。目前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是最好,如果不够顺利,你知道的,我们也该在国际上寻求更多的支持,英国美国那群家伙根本靠不住,所以,日本成了我们不二的选择,如果我们期待和他们继续合作的话,那么势必要在中国的问题上妥协一些事情。”
“不……蒋j石知道了,该有多难过……”
“所以,现在你还要坚持你的想法吗?我知道你去找克里拜尔先生他一定会同意的,你们都是一样的人,对中国总有些莫名其妙又见鬼的情结,但,在我看来不可取。”
诺伯犹豫了,他的目光沉下,有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