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叶灵带着昨日领下的奴婢衣饰,戴着张承和刚刚给她俩的幕离,惶恐不安地上了马车。
叶灵大着胆子问这是去哪儿,张承和不耐烦应道:“跟着就是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景珩带着两个女婢,还是跟着他的轻骑军,这在过去绝对不会有人相信,性质类似太阳打西边出来,可它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张承和隐隐担忧,这事儿如魔盒开启,叶莺那样一张脸,简直就是危险的代名词。
马车启动,叶莺伏在案几上休息。她昨晚整夜未眠,头疼折磨了她一夜。身为奴婢,她与叶灵和府衙年纪各异的仆妇睡一张硕大的通铺,房间挨着厨房的灶台取暖,温度高气味重,她很快就感不适,可奴婢身份只能干熬,后来疼得呕吐在地上翻滚,叶灵着急大喊大叫说了一堆威胁的话,才有人报告陈训周,近天亮才吃上药,也只缓解而已。
比在府衙牢狱还难受,牢狱里她俩至少单独一间,气温湿冷不易犯病。
马车远远跟着轻骑军行进。叶灵掀开车帘刚想往外看上一眼,便被马车边骑马随行的张承和呵斥,她只能透过帘缝暗暗观察车外情形。
她看出端倪,似安慰叶莺:“张大人在车外,我们一直跟着轻骑军,应无性命之忧”。
两人沉默。她俩本以为在府衙做女婢,很快能等来明晖和仲离,便是出了什么差错,仲离也一定会回来,这是他离开时特别的叮嘱,若在约好的时间不能出现,那一定是他再也回不来。
叶灵想不出他会遇到什么回不来的危险。可现在她俩跟着轻骑军,再见仲离就不知何时,她伤病又带着常常头疼的叶莺,二人如秋日浮萍,不知被江海带到何处,是否会被激流撕成碎片。
她胡乱想着,一时又庆幸当初三人从长公主的家坟里爬出来时坚持三人共进退的决定。这次准备如此充分,还是遇到意外,当初三人奄奄一息,若是让仲离一人去北地送信,怕是回来只能捡她俩的尸骨。
这一次会不会呢?想到可能重返京城,叶灵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是隐藏身份,二人如同蝼蚁,若是故意暴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京城不知何种局势,信王便是知道亦一时鞭长莫及。
景珩看着叶莺似毫无波澜,可一会儿命令做府衙奴婢,一会儿带人离开,心思左右摇摆,不知回京城若禀明天子,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叶灵想得头疼,举手轻按额间。
“否极泰来”,伏在案几的叶莺低声道。
叶灵深垂的唇角慢慢弯成弧线,即使叶莺记忆全无,可她的话语动作常常流露出过去的痕迹,她总是特别会开解人,像小太阳一样把周围人照拂得暖暖的。曾经她问姐姐穆平,等郡主成了太子妃,她有什么打算,言下之意姐姐到了年纪可以求了自由出府嫁人。穆平毫不犹豫地说,她很快乐,她要一直待在郡主身边。
心念一动,叶灵忽的冒出冷汗,一把抓住叶莺的手,划上几个字提醒。她是不识字的村妇,怎可说出这般文绉绉的话。
叶莺没有抬头,轻轻捏了捏叶灵的手指表示知晓。
晌午时轻骑军整装休息,叶莺的马车也远远停了,始终与大部队保持一段距离。张承和担心被将士看见不准二人下车,姐妹俩各自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车帘忽的被掀开,景珩目光探了进来。
“殿下”,叶灵赶紧坐直身体,又拉拉叶莺手臂。
叶莺睁眼,撩开幕离亦慌不迭地行礼。
她面如金纸,似乎随时都会晕阙,景珩问:“头还疼吗?”
“回殿下,已无碍”,叶莺想尽量减少和他的接触,头疼亦说无事。
“你的药一天都管不上吗?”分明在他院里时吃了药才离开,为何不过一个白天功夫又犯了病。
叶灵道:“对奴婢是有用的,所以让叶莺一直服用,想来慢慢会好转”。
“为何不下车休息?”
姐妹俩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应答。
马车边的张承和咳嗽了一声正想开口,景珩视线扫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张承和,对两姐妹道:“都下车休息”。
张承和急得走到景珩身边,压低声音道:“殿下,将士们看见不利于殿下的名声”。
“两个女婢怎么就影响名声?”
张承和抬眼认真地看向景珩,他不能理解,难道景珩看到这张脸大脑真的失了智?!
“殿下,现在距离相州不过半日距离,离京城尚远。您若放不下,大可把她俩安置在前面的汴州,汴州繁华,定能找到比相州好的大夫”。
景珩感叹张承和如他肚里蛔虫,总能准备捕捉他的心思,但他想找大夏国最好的大夫。
“不如说说你担心什么?”
“殿下!”张承和难以置信,难道不是显而易见?
“殿下,回去后燕王妃的事很快会定下来,这样一个容貌的女子在此时待在王府合适吗?”
景珩抿了抿唇角:“难道她不是一个女婢?”
“这样的容貌被人知晓,别有用心的人可不会如此说。谣言或许说,她是真的太子妃,丢失的玉玺已经找到,而殿下没有玉玺必然是私藏”。
景珩脸色冷肃:“皇兄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