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免有些惆怅——原主这弱不禁风养尊处优惯了的身子骨可怎么经受得住她这科研狂魔的折腾?
于是乎,她紧了紧睡衣系带,又随意地将头发绾在脑后,开始大工程:做瑜伽。
一刻钟后,她的腿抖得像筛子,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额间细细密密的汗珠滑落,滚过面盘,又融入衣服里。
朱婉笙死死咬着牙关:我可以的!这点小运动量,算得了什么...
可噗通一声,她面朝下摔到了地上。
真弱啊。
意识弥留之际,屋外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应是蓝矾闻声匆匆赶来,接着是木门被重重地推开,发出”吱呀“一声惨叫。
“大人,您怎么晕倒了,大人,您别吓我呀。”
“.....”
朱婉笙再次睁眼之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得不自觉地一缩。
蓝矾将她放到紫檀软榻上休息,此时榻边围满了人,离她最近的人还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朱婉笙将这几张脸一一对上号:抓着她手的是原主的娘亲朱赤堤,生的极美,是那种丰腴又艳丽的美,尤其是眉眼,眼波微荡,似是会勾人,即便是现在皱着眉头,也是平添出几分娇来,惹得人移不开眼。
再往右是顾影青,神色不明,朱婉笙这般躺着看他,竟有了几分压迫感,于是撇开眼神。
最后还有个笑嘻嘻望着她的男子,鼻如悬胆,浓眉大眼,尤其是那眼下的棕色泪痣格外打眼,这是原主收养的林沧崀。
朱赤堤见她醒松了口气,替她理了理额头的碎发,担忧道:“婉笙啊你可吓死我了,好端端的怎会晕倒了?娘说过,要节制,不管是什么都不可太过,不然如何长命百岁享晚年的福?”
朱婉笙尴尬一笑:“我无碍,就是饿的,以后会注意的。”
见她如此乖顺,朱赤堤意外道:“婉笙今日倒是乖巧,不和我争执。”
朱婉笙有些为难,原主不论脾性或者为人处世皆与她相反——原主脾气火爆,喜欢顶嘴,不服管教,浑身都是逆鳞。
而她早就在科研圈被磨平了棱角,说得最多的话是:好的收到。
可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装也装不像呐。
朱婉笙从软榻上直起身子,蓝矾连忙过来替她围上披风。
朱赤堤又牵着她往黄花梨罗汉榻落座,顾影青和林沧莨一左一右门神似的站她身后。
朱赤堤挑拣了块点心,喂到她嘴边,柔声道:“昨日我是来过你院中几次的,可房门紧闭,蓝矾说你饮了酒早早睡下,我也不好叫醒你。”
“可今儿瞧着你脸色愈发差了,方才郎中也说肾虚则头重高摇,往后还是需要注意,配合着药方好好调理。”
朱婉笙面色微红,忙道,“是是,我会好好调理的。”她虽然只是运动过于剧烈,脑部供血不足才晕倒,但也着实难以启齿。
思及胭脂铺,朱婉笙又道:“娘,今日得闲我想去铺子里看看,您把珊瑚赫借我一用可好?”
珊瑚赫是朱家的家传朱砂牌,因朱家分店颇多,分布及广,其它地州的掌柜不一定见过本家人,因而特地打造此牌,见牌如见家主,可任意查账看货。
考虑到朱婉笙以往从不关心这些更不会亲自去店里,掌柜不认识她不愿意配合这种情况的出现,还是有珊瑚赫在手稳妥。
朱赤堤颇为震惊,“怎突然关心起铺子来?先前娘想甩手不干全全交予你,你可是嫌弃得紧。”
“我昨日在屋中想了好多,我已成家,也是时候该立业。”还得感恩昨日原主将自己锁在屋中不愿出门,不然她今日这般转变都找不到合适的由头来。
“不可再日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也该替娘亲分忧,对不对?”
朱赤堤满意一笑:“我们婉笙一夜之间好像真的长大了,有几分你祖母当时的样子,我昨日还在忧心你经不起挫折,为着情情爱爱那些事作贱自己可不值得。”
“今日你这般说,倒是我多虑了,一会就找人把珊瑚赫给你送来,不过你如今身子骨还虚着,立业也不急这一日两日的,养好了再去。”
朱婉笙心中一热。
在前世她自大学起便出远门读书,与家人聚少离多,到了博士更是一年只见得上一回。
看到朱赤堤想起自己母亲来,眼眶发烫。
快速拭了拭眼角,从桌上提起茶壶给温润的白瓷盖碗里续上水,盖上茶碗盖,端到朱赤堤跟前道:“娘,您喝点茶,我身体无碍,往后按时吃饭睡觉便可,您无需为我忧心。”
朱赤堤吃了一惊,接过茶碗的手都有些发颤,温声道:“婉笙竟然主动关心我了。”
说罢轻轻吹了吹茶水,低头抿了几口,递到小苏打手中后,抬手朝着顾影青招了招,“青儿,来娘旁边坐。”
顾影青顿了顿,还是走到朱赤堤身侧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