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羹汤(1 / 2)

手里压着那面未能送出去的镜子和一册话本,伏睡在书案上的令澈恍然间入了梦。

躺在藤椅上的少女脸上覆着细碎而刺目的日光,长风卷过,日影在少女细润如脂的肌肤上浮动跳跃着,惹得阖眼的少女轻蹙了眉。

偶然间路过的少年,着一身绿衣,携着满身的书卷气,宛若雪后松竹。

少女睁了眼,偏头与眼神清寂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你眼下的那颗泪痣。”少女豁然起身,来到他面前,仰头看他。

见他不说话,少女转身在一旁的花圃里摘了朵木槿花,走回来将花递到少年的面前,眼神热烈而又纯粹:“送你。”

少年一眼望进她不染尘垢的眼底,眉眼间漾出浅淡的笑意,轻轻接过她递来的花。

俄而,手中的花却凋零了,花瓣落在地里,转瞬化作了泥。

少女的笑里带了些许恶劣,手指点在他的唇上,复又施力碾了碾。

不知何处吹来一道轻声的呢喃:“先生最是雅正守礼,怎会收下意味着少女慕爱的花儿呢。”

呼吸一顿,少年眼底带上了一片愕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纸扇。

唇畔的手指松开,那道温软的气息远离,少女也不复存在。

只余一句话语在耳畔响起:

“令澈,你生辰那日我就与你道别了,往后就只有楚澈了,明白么?”

令澈蓦然睁开了眼,清亮的日光透过窗纱洒进眼底,亦落在他微微泛红的眼尾之上。

良久,满室的寂静才被一声轻叹所打破。

那面镜子被重新放回了锦盒之内,将话本合拢收回袖中,他才徐徐站起身来,踱步至门口。

只是手指还未触到那门栓又猝然收紧,眉宇间一片颓然。

或许是瞧出了他的心思,她昨夜临走前撂下 那句话,竟然令他生出了害怕。

什么光风霁月,什么克己复礼,全是假的,自打他明知自己对她生出了那种心思,仍将错就错,收她做关门弟子,一切便如同极易被捅破的窗户纸,难以掩藏那满室里早已生出的荒唐。

敛目将所有的难堪压下,缓了片刻,复又掀开眼帘,拉开了书房门。

回房换了衣裳,叫了人来,盥洗完后,精神才稍微变得好些。

一人来到长庆宫中的膳房,挥退了所有人,独自看着周围的食材和炊具,他忽而觉得有些无奈。看着竹篓里鲜活的鲈鱼,他更觉不知所措,深深呼吸了两下,才开始动手。

照着菜谱里的做法,忙活了半晌,终于做出了几道菜来,只是吃起来这味道却不尽如人意。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里,长庆宫的膳房里总会有一人独自忙上忙下的,只为能做出一席令人满意的菜肴来。

而在不做菜,亦无其他事的时候,他便会在书房中撰写话本。

*

是夜。

杜若槿正坐在房中的床榻上,斜靠着叠起的褥子,用手支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书。

说起来,令澈让她看的这些书,不是极为晦涩难懂的古籍,便是那或是讲兵法谋略、或是讲奇门遁甲的奇书,看起来极为耗神。

是以这几日在文华馆内上学时,有好几次她都险些睡过去。

夜里的凉风透过没关紧的轩窗吹进来,纱帘微飘扬着,烛火摇晃,投在床帘上的影子亦微微晃动着,染上了些许孤寂萧索的意味。

自那夜临走前说穿了令澈的心思之后,她已经接连几日未见他了,连文华馆都未曾见他去,还有之前说的不许她一人在房里吃也只是唬她的,不过如此她倒也乐得自在。

因为她是个能轻易放下后便很难拾起的人,毕竟那些说她野、说她狂的其实也并不是空穴来风,怪只怪她和他各自动心的时机不对吧。

如今撂开了手,只当师徒处着倒也不错。

想着想着,眼眸不知不觉间阖上,呼吸也渐渐放缓,很快杜若槿便入了梦。

梦里感觉并不清晰,只恍惚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轻柔地抚着自己的眉眼,脸颊,最后停在了唇上。

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冽的浅香,她蹙了眉,隐约间觉得烦躁,似发泄一般,咬紧了唇畔的东西,那东西动了动似要逃离,她便偏不放。

只是有什么带着咸腥味的东西染到了她的舌上,她下意识地想将那东西吐出去,可舌头抵在上面反而腥味越来越重,渐渐盖住了那浅香。

那东西终于消失了,可身体却感受到了一股热意从旁边传来,她的身体很诚实地靠了过去,紧紧贴着,一动不动。

*

一夜未睡,终于熬到了寅时。

令澈忍着身下的不适,一人披着夜色回了房,中途连回头望一眼都不敢,背影看起来甚是狼狈。

拿了一套丝制里衣换上,他躺回了床上。

却只睁着眼,望着手指上的牙印与伤口,怔怔出神。

绯色再次如潮般染上了他的耳垂,带着些许小心和轻柔的,唇与那处相碰,停顿了片刻又分开。

蓦地,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带着一丝自嘲。

待得天色微亮,令澈才从半梦半醒之间醒来,看着一旁衣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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