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高专是什么样的地方?
先是档案的交接,然后是老师家访对学生家庭进行劝说。
毕竟不是每一个长辈都能毫无芥蒂的接受孩子就这样去了宗教类学校,不过顺平并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妈妈笑着招待了顺平的新老师。
她说,如果是顺平自己的选择就足够了。
“妈妈其实能感觉到,不论是顺平还是老师都隐瞒了一些东西吧?”目送走夜蛾正道的当晚,顺平搬去高专宿舍前的最后一晚。
妈妈和顺平站在阳台的露台上,两个人在夜色下聊天。
面对母亲的敏锐,顺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接着,他反过来听到了来自对方的安慰。
“那是顺平想要的,对吧。”吉野凪非常了解自己唯一的孩子,虽然五官继承了她的柔和感,但实际上非常有自己的坚持。
既不服输,也不服软。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着自己的理由……并且,不是会去做坏事的孩子。
“无论那是什么都去追求吧,但是别忘了回来。”妈妈这样说着,微微闭目。
――这就足够了。
被祝福了的孩子,作别母亲,离开从小居住的地方。
即将走向不被人所知的传奇,走向另一条路,将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面对‘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的提问,顺平给出的答案是‘感谢’……
“从前不知道,但现在的我非常清楚。”他重复出曾对虎杖悠仁说过的话,“我究竟是因为谁,因为什么,而能够每一天每一天像现在这样的无所事事,因为一些有的没的而烦恼或者幸福。”
“因为医生,因为警察,因为组成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
迎着夏油杰骤然睁开的眼睛,少年正对上失去笑容的,青年的目光。
――“也因为你,你们。”
少年抬目,开口说话的那一刹,似与十年前的某一幕重叠,都是同样无比年轻的脸。只是那时候的‘江原’面带清澈笑容,顺平的神色则无比沉肃。
但他们同样认真。
“非常感谢。”
因此。
吉野顺平来到这里,来做一些因为那份‘特殊’,而所能够做到的事。
[式神·淀月]
庞大的水母游动繁多的足触在空中徜徉,空气似乎一瞬潮湿如海洋,似江河,仿佛天空的叹息。
水母游移过少年人的背后,身姿轻盈若浮游。似兽最初出现时的形态。
――祂在空中漂浮。
为了变成更好的,不再无用的自己,去触碰亲手绘下的梦想,去保护重要的人。
吉野顺平,从此再也没有间断过‘琦玉老师训练法’的锻炼。
他没有变秃,也没有一拳击败所有人的实力,但他的身体变得结实、强壮,体术进步飞快。
有任务就去柭除诅咒,通常会与同窗或者高年级的前辈一起,偶尔也会有老师带领。
没有任务的时候,大家通常还是会聚在一起。咒术师依旧稀少,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大多不坏。
再听听老师们讲述‘想当年’。
据说曾经咒术师之间的关系要更复杂,有家室和派系的区分,但对于现在新生代的咒术师而言……那些都是传说。
像这样的日复一日,走过春夏。
之间并不是没有遇到过麻烦的事。
这是一起较为特例的事件,遭遇过那只特殊咒灵袭击的普通人,都失去了自我意识。
医院的医生判定是‘自我封闭’之类的心理问题,除此之外一切身体指标都是正常。
一双又一双空洞的眼睛,对外界毫无反应的,麻木的脸。
经分析,是精神系术式。
但是――
那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咒力,曾直面过无为转变的少年,鬓角渗出冷汗。
被封闭的并非精神,而是灵魂。
有些拗口,两者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其实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前者或许是五感和思想,后者则更虚渺。
……头脑似乎被无形之物击中。
但灵魂的封闭不过短短一瞬,肩后剑袋里有光芒绽放。
那是兽离开前唯一留下的东西,是光和华彩凝汇出的翎羽,顺平看到那光辉从纯白渐浅,似乎泛起层银的光泽。
似有无形之物轻声祈祷,颂唱‘神圣复活’。
随后他意识到,那其实是逐渐虚幻而不在凝实时,与现实融合。
最终光芒消却,羽翼化作灵子在少年人的指缝间消散,他什么都没能留住,而月亮成为永恒。
顺平迎月光而驻足,看向窗外,他身后的淀月水母融入昏瞑夜色,传来足触穿刺诅咒的声音。
诅咒柭除。
医院中的人陆续恢复意识。
不会有人知道真相,这只是一次罕见的精神疾病。仅此而已。
背着剑袋的少年人走向银飒飒的月光,银光在足下铺得雪白。
似与从前的背影叠合,背着书包的顺平,和背着剑袋的顺平。
被无为转变扭曲灵魂的他倒下了。
那时候的他究竟想了什么……啊、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