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高中……一个学校?”龙北嘉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高中是她不太愿意回忆的过去,曾经有多少美好和憧憬,之后就有多少痛苦和绝望。
“嗯。”贺樾没有看她,只回她一个单音。
龙北嘉沉默了,她以为他风流浪荡是他本性如此,原来有因有果。
她总是选错。
那个时候她不该号啕大哭。
那个时候她不该答应他。
那个时候她不该拒绝他。
那个时候她不该去死。
她在没有选择的选择里被命运的潮水推着走,后悔像一万只蚂蚁啃食她的灵魂,在每一个没有酒精的夜里折磨着她,她读过那句命运的馈赠的话语,却不想命运一样诱惑过她,她饱尝苦果。
龙北嘉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一定让你特别失望。”
“他一个月给你多少?”
“谁?”
“那个人。”
龙北嘉愣了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的前任金主:“看他心情吧,少的时候一个月一两万,多的时候一个月十来万。怎么,你想接盘?”她又露出那种讨人嫌的甜美笑容:“你人帅活好,给你个友情价,一个月一千我就够花。”
贺樾没有心情同她调笑,问:“就算一个月只有一两万,你一分没存下来?”
“呵,金主付你钱,买的是你花枝招展的讨他欢心,我连学费都要另讨的。”
夜已经深了,被水泡过的龙北嘉有些冷的吸了吸鼻子,贺樾转过脸来看她。
“放心吧,我没哭。我不会再哭了。”
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哭,亲戚朋友就不会都围过来哄她,就不会给她可趁之机,从楼上跳下去,一走了之。
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再哭了。
贺樾把她抱离地面,有些恶狠狠的扔上车,返程的路上开车开的寻死觅活。
她懒得提醒他她的鞋子没有拿,自己给自己拉好安全带,将吞下她的那片海抛在身后。
车开进市区,贺樾冷静下来,等红灯的间隙,他看向她,她像一个被抛弃的洋娃娃般绻在座椅上,卷翘的睫毛下是一双易碎的眼睛。
她在看他。
有一瞬间他好像捕捉到了她眼中的眷恋与炽热,眨眼间又只有她一如既往柔和与平静,好像是错觉。
也是,他怎么会觉得她会依赖他。
但是万一呢?
他觉得她是个疯子,然而他也是。
“去我家吧,我一个人住。”
“好。”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
“好。”
他把车开回楼下,看她钻下车随他走进电梯才发现她没穿鞋子。
平时见她,她总是精致宜人的,细跟高跟鞋美艳又尖锐,她略一抬头就可以直视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思绪又回到高中时候,他去厕所特地路过她们班的教室,和去教师办公室回来的她擦肩而过,他悄悄比划两人的身高,她不过到他耳尖的高度。
是了,她刚刚走向那片海的时候,甩开鞋子像是要甩开所有负担,他从未见过她的背影那么轻松过。
他被她的所作所为搞得脑袋里一团浆糊,如果她只是为了找个人继续养她,那她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如果她一心寻死,又何必把他叫去观摩。
但不管怎么说,她赢了,他面对她只有认命一条路。
电梯到了,他把她打横抱起来,带回了家,塞进主卧的浴室。
龙北嘉洗漱完毕裹着他的浴巾出来时,贺樾已经在次卧冲完澡,从家里不知道哪里翻出来了一条不知道哪一任前女友留下的蕾丝睡裙。
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这个时间段不太方便给她置办生活物品,只能稍微将就一下了。
龙北嘉倒是不太介意这些,理清了因果关系以后,甚至对他有些愧疚。
只是这条睡裙确实不那么正经,除了该挡的地方敷衍了事的多绣了几朵花,其他地方只是薄薄的轻纱而已,龙北嘉火爆的身材显露无疑,贺樾看得眉头直皱。
“唔……你们倒是玩得挺开的。”龙北嘉在镜子前转了两圈,略带调侃的评价道,顿了顿又说:“给我件你的t恤吧,这个睡裙……我怕你睡不着。”
龙北嘉没有跟他扭捏,换上t恤后就安安稳稳的钻进主卧的被窝,贺樾也没客气,上床关灯一气呵成。
黑暗里,龙北嘉窸窸窣窣的靠了过来,像一只玩累了的猫一样靠在他的肩头,很快沉沉睡去。
贺樾陪她闹了半夜,也很累了,但他却不想就此睡去。他怕一觉醒来,发现不过是梦一场。
从那次相亲以后,他再约龙北嘉出来,比以往好约了很多。甚至只是约她出来坐坐,她也会来,这才让他有了自己和她的关系迎来转机的错觉。她极少拒绝他,也再未提前走过,他甚至有些习惯抱着她入睡了。
他动过带她回家的心思,只没想到是这样猝不及防的情境下发生的。其他女孩的东西还没丢掉,他甚至不知道家里有哪些东西是属于其他女孩的。
他从不带没确定关系的女孩回家,即使带回家,也只是留宿一晚,仅此而已。
但她是龙北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