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樾不知道龙北嘉到底变卖了多少家当,但她住进来至今,只要他回家,就必有热饭吃,水电物业费用她也顺路帮他交了,甚至还添了不少衣物挂在他的旁边,也从未跟他伸过一次手。
既然如此,那当初演那一出又是为什么?
贺樾懒得细想,至少目前的情况来说,对他没什么不好的。
他会在有应酬时提前知会她,也会把她带去方便的圈子里一起玩。她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只笼中鸟,安安稳稳的在他家里安营扎寨。偶尔提前回家,只会看到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窗外发呆,音响里是她随意播放的音乐,每一次都不重样。
他想起他爷爷养的画眉,幼鸟到家,总是在笼子里扑腾,不安于室,爷爷说养熟了就好了。后来那只小小鸟不再闹腾,只是它几乎不开口唱歌,没有人知道它看向天空的漠然眼神里,在想什么。
今天又是一场推不掉的应酬,好在他是被请那边的,不用他鞍前马后、端茶倒水,陪着捧捧哏、开开玩笑,该闭嘴的时候闭嘴就完了,甚至还能找到空档发消息关心下家里的雀儿。
刚刚雀儿听说他不回来,如同往常一样回了个好。等他这会再发消息过去时,龙北嘉回他:“宝贝我在外面,你晚点再来找我。”
贺樾眉毛快抬到头顶了。
果然,那可是龙北嘉,她怎么可能乖乖呆在家。
这顿饭突然就没滋没味了起来。
实际上,情况比贺樾想的要好不少。
龙北嘉原本没有出门的计划,在得知贺樾不回家的时候,已经在煮面准备草草打发自己了。
但是她的手机一直在响,无视了两次以后,对方依然孜孜不倦的拨过来。
龙北嘉无奈,接通电话,聊了两句,搞清楚情况以后答复道:“好,吃饭可以,地方我挑,敢来吗?”
那边给了肯定的答复,龙北嘉挂了电话,添加联系人,在名字一栏里填上了两个字。
——牙医。
她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只记得前世大家都叫她牙医。
她调出微信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发了个定位给她。
龙北嘉选了一家离这里不远的音乐餐吧,梳洗打扮后步行前往。
虽然贺樾留了辆车给她,但她不愿意开那么惹眼的车出门。
任雅宜到的时候,龙北嘉已经在店里了。
龙北嘉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此时夕阳余晖尚在,粼粼的湖水映着天光,把遮住地平线的那个小区衬的粉红一片。
她穿了一条宝蓝色的吊带裙,纤细的吊带挂在肩上,露出大片瓷白的皮肤,但不显色情。明明色彩对比鲜明,却和窗外的背景融为一体,眉目皆可入画。
她只是安静的坐着,附近的空气还是染上了生人勿近的气息。
任雅宜眼睁睁的看着前面一对年轻情侣犹豫了半天,还是选了不靠窗边、明显要差一截的位置。
年轻男孩频频回首,不解的问 :“那边靠湖不是挺好的吗?”
年轻女孩找好了借口:“那边都不太看得见舞台,都来这种店了,肯定要边听歌边吃饭呀!”
任雅宜没忍住笑出声,落座的时候脸上笑容没能完全敛去。
龙北嘉见她到了,招手叫过服务员,示意她们可以上菜了。
龙北嘉先搭话,点了点外面的人工湖,道:“八点半会有喷泉表演,我和贺樾有时候会过来看。”不过那是前世的事情了。
任雅宜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提这个,有一瞬间的怔愣,接话问道:“在这看?”
“有时候在这,就这个位置,他坐你那边。有时候在那。”龙北嘉指着不远处的休闲广场:“看完就去那一排酒吧,随便挑一家。”
任雅宜盯着她,问:“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也没什么,有点怀念以前了。”
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莫名自己的命运和一个浪子联系紧密,所以可以心如止水的面对他的情话。
若只做床伴和玩伴,他们其实默契非凡。
现在回头看,也许只是他在迁就她,她却还以为是她在曲意逢迎。
任雅宜嘲讽一笑:“你做出那种事,还要闹的人尽皆知,后悔了?怕他知道?”
“原来你非要见我是因为这个。”龙北嘉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小啜一口,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任雅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最开始的想法是龙北嘉瞒着贺樾,玩弄了他的感情。随后得知了贺樾近期的情感纠葛,却又迷茫了,贺樾也和她记忆中的人完全不一样了。她说他不介意,可能他真的不介意。
他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校花龙北嘉,全校男生的梦中白月光,真的活成了一个笑话。曾经干净纯粹、笑容爽朗、只会在看向她的目光里流露出感情的贺樾,已经可以对所有人随意放电了。
菜品逐渐上桌,龙北嘉示意她自便,又问:“我只听她们叫你牙医,倒是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任雅宜。”
“哦!怪不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