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赏赐来的还有教引嬷嬷四人、宫女十六人、内侍三十二人,合着本是在宅子里伏侍的丫鬟婆子十人,一齐向卢明清行礼,地上黑鸦鸦的一片。
见到这么多人,巧儿不免有些心怯。卢明清倒是慢条斯理的,坦然受了众人的礼,然后各自问了姓名来历。
这四个教引嬷嬷有两个姓王,一个姓孙,一个姓李。四个嬷嬷各有所长,大王嬷嬷是教授宫规及各种礼仪的;小王嬷嬷教授琴棋;孙嬷嬷则是负责装扮和衣饰;李嬷嬷是教授诗书。
几个嬷嬷告诉卢明清,皇后很着紧太子的婚事,催着钦天监尽早选个吉日:‘可能转年就定下来了。’所以的话,卢明清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
几个嬷嬷先考了考卢明清。诗书她倒学过不少,但是贵女们应会的琴棋书画、管事礼仪,大都一窍不通。嬷嬷们说:‘时间紧,能学多少便学多少吧。’
嬷嬷们先讲解了一下宫中的贵人。当今皇帝已年过半百,皇后高氏出身承恩侯府。四妃之中,贵妃受宠、淑妃虽是老人,却已许久不见圣颜了,德妃已过世,还有几个得宠的昭仪嫔妃之类,出身何家何府。又讲了八位皇子的母家妻室。关系错综如乱麻,听得卢明清头大。好在她也是上过学的人,取来纸笔做了关系图,方能慢慢记下。
接着便是礼仪和各种宫规的学习。行走坐卧的姿势,都要学。见到不同的人,行礼的规矩也不一样。不过好在比卢明清等级更高的人不多,所以她要学的礼仪也少了许多。
还有每天的梳妆打扮。头发,面颊,牙齿,沐浴都有对应的方子保养。每天的首饰对应什么妆容,配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鞋子,都有特别的讲究。虽说不需要卢明清亲自动手,但也须她明白知晓。每天花在这儿的时间也很不少。还有插花、摆件、字画、配饰的欣赏。‘只消看的多了,以后就能慢慢赏玩。’
每天从早到晚,卢明清都没有独处的时间。连睡觉的时候也有人在床踏上值夜。卢明清只得等到放下床幔,才可以瞬间进入主神洞天。否则的话,她连每天的练习,都无法保持。
卢明清有时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应得太痛快了?本想安稳过日子,现在事情反而越来越多了。
也不是没有高兴的时候。每月的初一、十五,嬷嬷们都专门空出一天来,让卢明清接访亲友。门房处的帖子堆积如山,都是高门大户送的,卢明清可以择几家回帖,到时对方便会上门来访。
这次卢明清回的是刘迦南顾冷蕙的帖子,她们准时上门来,与卢明清一道说话解闷、游戏作乐,便将外面的消息讲给卢明清听。
刘迦南最是高兴,她本来就喜欢卢明清。更何况以后又成了太子妃,对卢明清就更是亲近。顾冷蕙虽然也很亲近,但心中总有些游移不定。
当卢明清封妃的消息传到忠勇侯府时,顾冷蕙惊得摔了碗,侯夫人再三确认过之后也咂舌道:‘了不得,真是了不得,实在看不出来,这丫头竟有这等造化!’
顾冷蕙想着和前世完全不同的轨迹,呆呆道:‘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呢?’侯夫人脸一肃,厉声道:‘你记着!不管这丫头日后是福是祸,你现在都要敬着她!你不敬着她的人,也要敬着她的位置!’
‘顾姊姊’刘迦南笑唤道:‘该你了!’‘哎。’顾冷蕙赶紧收拾心情,不容表露半点。正如侯夫人所说:‘她是日后的太子妃,你却冷待她,你是看不起她呢,还是瞧不起太子?天家怪罪下来,你吃得住吗?’正如许多人上赶着巴结一般,她们不是如何亲近卢明清,只是借此对太子表殷勤。
顾冷蕙轻轻一掷,滚出了两个‘六’,当即笑着移动棋子,她们正在玩双陆,有时也会下棋、投壶、打秋千。嬷嬷们也很支持她们玩这些消遣的游戏,因为卢明清都不会,正好让她熟悉起来。
顾冷蕙一边玩,一边道:‘得知了卢姊姊的好消息,阖府都惊喜不已呢!三叔母尤其欢喜,盼着来见你,亲自向你道贺。’
卢明清垂下眼,漫不经心的道:‘我一直感激侯府收留,才在京城有了安身之地,府中长辈温柔慈爱,对我都很好,下次倒可以一道请了来,大家聚聚。’
顾冷蕙刚回到侯府,顾家长辈都聚在一起等她,见她回府,卢夫人眼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姑娘回来了,如何?’顾冷蕙缓缓坐下,道:‘卢姊姊记得侯府的援手之情,说下次要回帖邀我们一聚。’
听了这话,冯老太君不由合掌念了一声佛,卢夫人眉飞色舞道:‘母亲,你这下可放心了罢,卢家毕竟是书香门第,清娘她自是知恩图报的。’
侯夫人心疼女儿,忙叫顾冷蕙靠着休息,让丫鬟珍珠给她揉揉肩。冯老太君发话道:‘罢了,既有了准话,现天也晚了,你们各自散了罢。’
卢夫人行礼便去了。侯夫人叹道:‘人也是没有前后眼的,谁成想这小小一个乡下丫头,却有这样的际遇。她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如今这一跳跳得多高?我们都巴望不上了。’
‘还是冷儿有眼光,会看人,早早就结交上了。’说罢,侯夫人骄傲的看了顾冷蕙一眼,面对母亲的赞誉,顾冷蕙低头一笑,却有几分苦涩。
冯老太君对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