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逐渐被夜色笼罩,崇德殿里也亮起了烛光灯火。
一个太监步履轻盈地步入殿内,他的手里稳稳托着一个紫檀木盘,木盘上,八个刻有嫔妃名字的玉牌分作两行摆放着。
他先看了德运一眼,待看到对方微微点头后才上前一步,朝程芷道:“陛下,夜色已深,是时候翻牌子了。”
程芷在他开口的时候就有些跃跃欲试了,此时那太监话刚落音,她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玉牌。
德运的目光斜望过去,看清了陛下手中所执玉牌上的名字,不出他所料,正是今日新晋升的柳昭媛。
而程芷眼里的喜悦也没有瞒过他。
德运眸色幽深,上次在崇德殿,这柳昭媛只是留宿,并未侍寝,但这次不一样了。
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劝诫道:“陛下,您的事柳昭媛知道了么?”
程芷立马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女扮男装的事,这还是德运第一次明着和她聊这件事。
“她不知道。”
她虽看不懂局势,但也明白在这种环境下,知道得少才是好事,所以她一口给否定掉了。
“那陛下是打算让她如何侍寝呢?”
“朕,朕龙体未愈,柳爱妃向来体贴,自然不会痴缠。”
德运也不知道信没信,没再追问,而是恢复平时那种样子,温声道:“奴才这就派人去映月宫报个信,让昭媛娘娘可以早些做准备。”
报信的太监一离开,程芷就迫不及待地整理衣着准备动身。
看着被宫女围绕的陛下,德运的脸上挂上恭敬而谦卑的微笑,直接试探道:“陛下,似乎很是喜欢柳昭媛?”
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柳昭媛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能让陛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喜欢。
程芷点头,那当然了,她的亲亲室友呢,肯定喜欢。
“陛下以前倒是更喜欢往留芳宫和琴月宫去呢,如今这映月宫反倒拔得头筹了。”
程芷闻言心中一紧,这留芳宫和琴月宫是郑贵妃和白婕妤的住处,她也听说过以前的陛下最喜欢这两个妃子,不过她肯定不能说自己是怕暴露,或者因为她和月月是室友关系。
所以,她直接把林迎拉出来当了挡箭牌,“母后教导朕在后宫要雨露均沾些,朕也觉得母后说得有礼。”
“哦。”德运的声音微微拖长,“这样说来,陛下明日不打算翻柳昭媛的牌子了?”
程芷没想到德运搁这等她呢,她刚说出口的话也不好立即反驳,就含糊道:“明日的事明日再议吧。”
该装糊涂还得装点糊涂,德运就像没看见程芷此时的反应一样,应声道:“陛下说得是。”
……
映月宫里,宫女太监们都在忙碌着。
室内燃起了香炉,淡雅的香气盈满屋子,柳听月正端坐在铜镜前,任由紫云帮着梳妆打扮,紫云的手指灵巧地在她的发间穿梭,很快,一个精美的发髻就成形了。
紫云又选了一根带着流苏的簪子缀了上去,烛光下,更衬得美人如画。
“哎呀,脖子酸了。”柳听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后颈。
“娘娘,你小心些。”旁边的宫女齐声惊呼道。
“好好好,放心,我不乱动。”柳听月立马乖巧地把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坐好。
看她们对这即将的圣驾如此慎重,她是乐见其成的,演戏就演全套,这样才会有人信,这个宠妃的名头她要坐实了,要不怎么引得其他妃子主动出手呢。
……
“皇上驾到!”
“臣妾恭迎圣驾。”
等程芷和柳听月一起步入内室后,一众宫女太监就识趣地退下了。
两人早已沐浴过,此时直接并肩躺在床上,开始小声聊天。
“月月,今天德运问我你知不知道我女扮男装的事。”
“那你怎么说的?”柳听月侧躺着,看向程芷。
程芷:“我说你不知道,还说因为我身体没康复,你并不会侍寝。”
“那他怎么说?”
“他没再继续问了,我也拿不准他是个什么态度。”程芷忧愁道。她根本看不懂身边这个贴身太监,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对方似乎并没有恶意。
“他应该知道我知道这件事,但看上去并不在意,可能他手上还有别的筹码,或许,即使我说出去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毕竟,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知情人士有多少,有哪些。”柳听月分析道。
程芷吐了口气:“好复杂哦,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柳听月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按照原计划一点一点来。”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朝呢。”
……
柳听月本以为她还要再霸占“陛下”几日,才会有人按捺不住。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她才吃过早膳,映月宫就迎来了第一个前来“找茬”的妃子。
而且来人出乎柳听月的意料,她本以为先找上门的会是跋扈的郑贵妃或者八面玲珑的张德妃,甚至白婕妤。
但此时,余美人正站在她面前朝她笑着。
柳听月看着眼前的余美人,脑海里回忆着从其他宫人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