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书不读完就不释手。浦阳的同窗们并不知道，苏老爷子教自己的孙子是有留一手的。
苏老爷子早先主理过与外邦邦交事宜，与几个来中国的外邦传教士来往多年，习得两种外邦语言，他将这两种外邦语言悉数交给了渡生，同时留给渡生的还有外邦文字写的书籍。
她在那痴痴地看着那些洋书，早就忘记了他人的存在。
赵胤是不经意间注意到一个看洋书的男子的。他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在沅桥这个地方能看懂外文的国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胤成哥，没有我要的，我们回去吧。”他今天本不想出来的，却长了见识。愿来这地方竟还卧虎藏龙。
他将掌柜的叫出来叮嘱了一番。
“先生，你需要买这本书吗？那位先生想买这本书。”
渡生终于从书中抬起头来，两块银元，她现在买不起。将书不舍地交给小二，看着小二将书给了她认识的那个阎罗。
算了，该回家了，目不斜视出了店门，渡生很快就转弯躲开了跟随她视线。
“这本是法文书，对吗？”
“是的，先生。”
＊＊＊
渡生觉得自己运气实在太好，她的作品总是能很快出售成功，其间她接到一笔为瓷器的画花色的单，赚了五块银元。她拿到这笔钱后，将近期赚的全部交给了玉娇婶。
她对哑伯说，她现在能赚钱，他就可以多些时间照顾玉娇婶。夫妻俩仔细问了她的方法，也没觉查出什么问题，也就放任她去了。
夫妻俩现在对渡生竟统一顺承了苏老爷子放养的态度。只要她乐意干点啥，都让她去尝试。
渡生毕竟不同于别家的闺秀，她是自小当男娃养大的，与闺秀比起来武力值爆棚。她的嗓子自受伤后，嗓音就不似女子般清越，若不是看她人光听声，联系不到女子的身份。她又皮得很，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两撇胡子。
唉，就这样吧。只要小主子快乐长大。
这天，渡生又如约去了书画斋。
“玉先生，”掌柜的如今称她都是如此尊称。
“这单佣金超高的，因为实在很抢手。我也是拼了一番力才拿到的。”
超高，可不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现在家里头她可是顶梁柱呀，玉娇婶说她“巴适得狠”。
那掌柜双手比了比，请渡生里面谈。
到底是卖画的，内室也颇有些雅致。吸引渡生注意力是那立地的西洋钟。看来这人赚了不少钱。
那掌柜的让渡生随意，就到内室取样品。片刻，就见他端着个匣子小心翼出来了。
招手让渡生来到书案前，轻轻拿出一本书来。
“这本书客人想要找个画技好的人又不靠得住的人多描摹几本，一本你有一个银元的佣金。”
掌柜伸出四个手指。
“四本？”
“四十本。”
渡生一听眼里放光，接过来时手都颤动着。
“《玉女经》。只遇有缘人。”封面如是。
翻开，渡生双眼睁，下一瞬将书盖回去。她不解地看着掌柜。
“这是？”
“玉先生再仔细看看，想必玉先生家中也有娇妻。若玉先生能习得此书中的一二式，必能夫妻敦和。”
这简直太颠覆渡生十来年的教养了。
“不行，这活我接不得。要是家里人知晓，定会责备我。”
掌柜的脸马上严肃了。
“这书玉先生翻也翻了，起先我就说过要找靠得住的人。”
“掌柜放心，我定不会外传。”
“嘴长在玉先生身上，我哪里管得着。出了这门我也不能保证，咱这合作还能不能继续。”
这人真是拿捏得好准。奸商。
渡生的心里天与地上下干仗。那掌柜的见她不语。
“唉，原想玉先生应该也是急需用钱的人。画功又了得，做了这单，可是能收获满满。但玉先生既有顾虑，我也不强加与人了。”
说完摇头叹气将书收回，进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