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赵末末和爸爸正在一家干锅店吃饭,二舅便打了电话来。
“你刚才看见的真是萱萱,走,拿着包,我们去医院。”
开车到医院的路上,赵末末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唐萱和舅母吵架发脾气,然后跑了出来,舅母以为她还是像之前一样小打小闹,就没有追出来看。结果唐萱去超市买了一把水果刀,回家后,反锁了房门在浴室割腕了。
“萱萱,她一直很听话,怎么突然~呜呜呜~”,舅母在走廊抹眼泪,小舅去办住院手续了。
“小阳,这么晚还让你带着末末跑一趟真是麻烦你了。”
“妈,没事,萱萱和末末是好朋友。”
“萱萱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抢救回来了,但是不愿意说话,谁都不理,见人只是哭。”
外公,外婆,大舅母,二舅,还有赵末末和爸赵爸在走廊。主治医生是赵妈妈的师兄,他说唐萱有焦虑症和抑郁症倾向,建议接受心理治疗并配合药物,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很排斥见到家人。快十一点,赵末末被带了进去,唐萱穿着病号服,左手手腕缠着绷带,右手在输血。
“你来了。”
“嗯,我爸接到电话就带我赶过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很没用?”
“萱萱,你肚子饿不饿,赶快好起来,我请你吃烤鱿鱼。”
“烤鱿鱼,呵呵,我妈说那些烧烤会致癌的。”
唐萱的童年过得非常精致,舅母的精英教育,让她活得像一个小公主。幼儿园时期,她在对面的国际幼儿园,赵末末在另外一边的东门幼儿园。她会说英语了,赵末末还连早上好都说得不怎么流利。她穿名牌的蓬蓬裙,赵末末身上是普通的童装。她喝进口的牛奶,赵末末喝着伊利。上小学的时候,两人终于在同一个地方上课了,是二舅牵的线。
赵一哲和赵末末拿着爸妈给的十块钱,在一个路边摊买炸的王中王香肠,唐萱在等舅母来接她,赵一哲买了三根。唐萱其实很想试试赵末末经常买的那些所谓的垃圾食品,但妈妈不让。
“我妈妈不让我吃这个。”
“她不在,你快吃。”
唐萱伸手接了过去,咬下嚼了几口:“好吃,我喜欢。”
“你家的车牌号,快,吃快点!”
“我吃不完了,给你!”
只要舅母没有在校门口,赵末末和哥哥就会分一点零食给唐萱,不过这件事并没有持续很久。三年级的时候,舅母在唐萱的书包里发现了果汁棒棒糖。唐萱全招了,然后舅母来了赵末末家,和爸妈申明:让我们不要带坏唐萱。
上初中,因为有自己的思想和青春期的小叛逆。唐萱自己去买了份麦当劳的套餐,还给了赵末末一个汉堡。
“你妈妈不是不让你吃吗?你这样,她发现了怎么办?”
“你不告状,没人知道。”
随着年纪长大,唐萱逐渐演变出了两副面孔,在她爸妈面前是一个品学兼优,谦和有礼的乖乖女;在学校里是一个沉默寡言,自私独行的高岭之花。只有在赵末末面前,她才会卸下伪装,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赵末末比较蠢,什么事都不可能做得比她好,而且口风紧不爱计较。
“你记得初三的时候,有一个作文大赛吗?我是第三名。洛阳的妈妈和我妈妈闲聊的时候,说出了第一名是和洛阳同班的你,回家我被她逼着练了一晚上的琴。我不喜欢钢琴,不喜欢古典舞,我喜欢吉他,喜欢街舞。可是因为我妈觉得它们不够高级,我只能成为她手里的提线木偶。她只会拼命把她认为好的东西强加在我身上,不会问我喜不喜欢。这次摸底考试,我掉出了一千名,心里已经很愧疚。她却说我没用,立马给我换了辅导老师,甚至每天回家还请家教来家里。中午才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都不能自由安排。末末,我真的要疯了。”
进来之前,我和爸爸的手机是通着的,他们都在妈妈的值班室听着。也许唐萱知道会恨我,但是我觉得爸爸的安排是正确的。对症下药,不知道病因,又怎么能治愈呢。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唐萱一直迎合爸妈的期盼,她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同时,舅母也觉得自己四处为她计划,培养她,唐萱应该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沟通很重要,你要勇敢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你太懂事,所以常常委屈自己。说一次可能没用,但你多说几次,你妈妈肯定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的。比如我爸,他以前特别喜欢给我买粉色的衣服,不过我最讨厌粉色了,因为是他买的,我又不能不穿。穿上我又不开心,觉得别扭,时常自己在房间生气。我哥说,如果我不告诉爸爸自己不喜欢粉色,那我每次穿新衣服的时候都会觉得爸爸不懂我,最后还会讨厌他。所以,我写了信,我爸看完以后连床单都给我换了颜色。”
绞尽脑汁,用十多年来的经验开导了唐萱一个多小时,她说自己累了想自己静静。医生和护士姐姐进来后,赵末末就出去了。
赵爸爸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这么能说,舅母把赵末末单独叫了过去。
“你哥之前来我家教训过我一顿,果然是亲兄妹,和你妈年轻时候很像。当时,我不该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