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便已是天色大亮,昨天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想想,打一大早起,脑子其实就有点迷糊。
“你那身衣服明显是要去参加家庭聚餐吧,明明李管家都亲自开车接送,还半路叫停特地下去追人?”
跟踪人不说,半天都在赶路,我竟然也没好好留意路途的景色,只顾盯着前方的两人了。
“左肩结结实实挨了一通砸,胳膊也扭到了,伤在这两个位置加上那样的走向,是身下护了个人吗?”
话说起来,偷偷摸摸也不是我的行事风格,昨天是脑袋烧热了吗,细想还真有不少怪异之处。
“昨天把你送去医院的那个女人神色疑惑,虽然她一脸局外人的态度,但想必就是她吧?”
再加上这周围人怪异的态度,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那些个俗套的可能性啊。
“我说,你看上她了?”
“你谁啊。”
……还是没忍住,我说出口了。
我正在病榻上伤春悲秋,扶额长叹,感怀昨日种种非常之事,却有个不认识的声音一直在叨叨念念,要说坚决不顶嘴,也是实在不容易吧。
那声音来源站在我的卧榻之侧,闻言脸色一沉,抱肘背过身去,远离了我几步。
“你走吗?我已经不想再跟他说话了。”他转过头说,语气甚是不友善。
虽然这句话并非对着我说的,但明显就是给我听的,从中能感受到一股熟人之间才存在的互相鄙视的味道,但纵使我极力观察了几秒这人露出的侧脸,是能看出很白净,可也仍然没有一丝熟悉感,我确信不认识他。
对了,这人刚才又是在跟谁说话?我循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噢,这房间之内原来还有第三个人。
与絮叨的那位相比,这一位未免也安静过头了吧,差点吓我一跳。对方大概注意到了我投过去的目光,也向我的床靠近。
他走到床前,吸了吸鼻子:“你们刚才的对话,嘶……我越听越搞不懂啊。算了,但我真的很想问一下,季,你是不是把脑子给砸坏了?”
我瞪大了眼睛,那位背对的也没出声,这片偌大的空间就被这样沉默的氛围冰镇了数秒,而后由我的清嗓声打破:“咳咳,还真有些不好解释啊,不过我想是有这个可能的 。”
还能有什么可能?这一定就是那个了吧,传说中的,那个……
“不会吧,来真的啊……”站在我床前的男人表露出一副头疼的样子,莫名让我有一丝抱歉,他嘴里还在默念,“我还以为失忆是漫画才会出现的情节……”
“换言之,你现在都不知道我们是谁?”
“!”这回我是真被吓了一跳,之前絮叨的那位悄无声息闪现到床头,冷不丁地问出了上面的话,我于是郑重点头表示情况属实。
絮叨男冷笑一声,面上表情却开始回暖:“我就知道,你还不敢用那种态度对我,那何止是欠揍。”
我无言憨笑,不知如何回应,还是装傻探听点情报吧。
玩笑好像是有点开大了呢,老天爷啊。
真的是那个呢,那个什么,穿越。
穿越啊……
我整个人趴倒在床上。
晚餐前跟自称是我发小的那两位进行了一番巧妙的对谈,在确认过我是全方位失忆(自称)后,他们告诉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两人的名字,没记错的话,话多的那位叫罗西,安静些的叫蒲安平。
说起来,怎么不第一个讲我的身份,搞清楚自己的定位难道不是RPG第一步吗?啊或许从一片迷雾里开始的类型也是有的吧……不过更有可能在这两位发小眼里,他们的名字比我的更为重要就是了。
“连自己的名字都能忘?了不起,我还以为你这种自我的人肯定会牢牢记住自己尊贵的身份,然后一如既往瞧不起任何人呢。不过,这样也算你顺利打破了一项我对你的成见,恭喜了,虽然剩下的成见还多的是。”
显而易见,这程度字数的话,当然出自罗西,一席话占了整整5(-待改-)行的位置,却硬是没透露问题的答案,废话好多。
“什么都不记得了真是难以想象……总之如果遇到需要报名字的地方就回答‘李子季’,姓氏别弄错。你放家里那些身份证件应该保存得没问题吧?我去翻出来。”
蒲安平的话就顺耳很多,还挺实用,甚至后来还替我拿了个平板过来,以供撰写注意事项。
可怎么觉着氛围有些奇怪……我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记着笔记,边胡思乱想,还处于两个世界交错状态的大脑负荷过重,没这么简单缓过来。
罗西一番指点后,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歇口气,又止不住揶揄我:“所幸就算你以这副糊涂样子照常去学园,应该也没什么人会猜这猜那,毕竟你一直就是这么个任性的人呢,是吧安平?”
“是呢,确实很任性。”
是吗?那倒也是好事一桩。真要我去照个标本装模作样,我也不擅长啊,扮演另一个人什么的,没多少人乐意吧。干脆就不装,我是什么想法就做什么事,万一被人察觉失忆了,就——
就怎样?话说,不能挑明我失忆了吗?怎么从对话一开始似乎就以我尽量不要暴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