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出来打球。”
沙洲岛的一片网球场上,两个身影在晃动。
顾晏泽耐心地给方聿喂球,却发现阿聿今天越打越凶。
手肘的弧度透着一股狠厉。
“阿聿,”
“要不要歇一下。”
方聿只顾挥拍,阿泽的声音完全被网球撞击球拍和地面的声音消弭。
汗水汩汩而下,黑色护腕浸透,发根里也潮露露。
方聿仍觉不够。
阿聿,你到底怎么了。
顾晏泽心有疑虑,他没有开口问他,这是他们多年来的默契。
这种状况不会主动开口探究对方。
眼看方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顾晏泽略一沉吟,开始重塑球风。他降低重心,这样击出的球往往更深、更具威胁性。
同时垫步、凛神,避免late hit.
遏制住方聿的狂攻后,顾晏泽手速减缓下来。
他要适可而止。
但方聿转瞬发起第二轮攻势,
砰、砰
初夏的鸣蝉音伴随着网球落声,沙洲岛的网球场上厮杀正盛。
摇曳的微风被狂躁的球线搅动了方向和速度。
星沙的阳光伸入顾晏泽的双瞳,微微痒。
眼看着阿聿越打越劲,
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提前收网这场球赛。
挥动球拍,任意切换发球方向,再度发起进攻,他心知方聿在前面消耗不小,再这样大面积耗他的体力,很快能game over.
速度、落点、旋转三者俱佳的正手动作散发出威慑。
沙洲岛上,他终于败下阵来,瘫倒在地。
顾晏泽也喘着气微红着脸,试图平静下来。
“喝水。”
方聿机械地接过顾晏泽扔过来的矿泉水,大口灌入。
“阿泽,”
“嗯?”
长达几分钟的沉默,潮汗的脸上只能被沙洲岛的微风抚慰。
方聿似乎并不愿意多言。
球场顶端的一方天空湛蓝,望不透。
看来阿聿,是遇到烦心事了。
“打球的运气是差了一点吗?!”方聿自问自答。
“刚有个球,溜网还是没过,”
“神迹之所以称为神迹,是因为它的不可复刻性。”
“以为《网球王子》那传奇一幕在现实中这么容易复现?”顾晏泽伸手拉起地上的方聿,下颚露出清雅的弧线。
“可我”方聿内心独白。
夕阳下,球场地面留下两个男生一前一后的狭长背影。
方聿不能释怀。
他甚至想请邵荔棠再多为他安排几次“商务会面”,如果这样能重遇冼萱绾。
“妈,最近我有时间,有会谈你让我去。”方家大宅的饭桌上,儿子这样开口。
邵荔棠看了眼儿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陪同回来蹭饭的顾晏泽听着也是感觉新鲜。
两位听众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什么事让方聿有这么大的转变。
他自己肯去也好。邵荔棠心说。
顾晏泽心里咯噔一下,就一下。
“晏泽吃多点,”邵荔棠微笑着交代顾晏泽。今天方涵未就席,不过有聿仔和晏泽作陪,邵荔棠心情很不错。
这两个孩子,是自己从小看着大的。
餐毕,阿泽有事先走了,方聿留在书房陪着母亲看一些财务报表。
邵荔棠戴上眼镜,她投资的几家企业目前盈利状况良好,现金流充足。
方聿看着报表,“总体来说,投资的公司没什么问题。但是,妈,考虑到系统性风险和政策动向,是否在目前的盘子里再增加一些异质性投资组合,对冲可能的风险。”
“也把投资池外拓出新的方向,注入活力,稳中求进。”
“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有点想法。”邵荔棠赞许地看着儿子。方聿在美国念得金融,另外辅修了建筑。
当初去留学,方涵的主要目的是想让儿子多增加见识,扩展国际化视野和思维,增强人脉和加深圈子。对于方聿学什么专业,倒并未过多干涉。
考虑到方昇集团的总体运营情况,方聿还是下决心学了金融,他接下方昇的担子是早晚的事。虽然父亲并未指定他要学什么专业,但他还是主修了金融,毕竟他对投资也很感兴趣。在美国之初,方涵就大手一挥给了他一笔启动资金,随便他怎么倒腾。
辅修建筑的话,是因为他本身对建筑尤其是古建筑比较感兴趣。学建筑算是他的舒适区。
某种程度来说,方聿还找到了建筑与金融的共通之处,全球证券市场的波动之道与建筑工程学上三视图的微妙关联。当然,这是他方大少爷的独家理论,仅供娱乐,不负责任。
方聿觉得,建筑是相对静态的,K线图是动态的,动静两相宜。
静与动之间,动沉淀下来就剩下静。
对此,好友顾晏泽评价他,总是用歪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邵荔棠说:“最近我在看娱乐相关产业的整体情况,有在考虑是否要投一些试试水。”
方聿有点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