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朱唇不经意微启,大脑混沌不堪。
他的唇舌沾上软糯的花瓣,先是缓慢的试探。
花瓣微张,他在深入。
这夜暝色幽深,看不清他眼底的猩红。
热烈浓稠的晚香玉趁机送入咽喉,侵入肺腑,浅色的眼瞳,眼色迷离起来。
不由自主阖上双眼,由着馥息沉沦。
荧幕上还在播放,她听不见,他听不见。
他是溺在海里的水手,他不挣扎,只是深入。
他愿意溺死在这深海。
他的吻侵略性很强,渐渐不再满足于唇舌。
冼萱绾的面色潮红,身体也有丝丝难以名状的痒意,将将瘫软的身体在重重压力之下,往真皮沙发里深陷。
待她唤回一丝清明,他的热吻已经入侵到她的肩颈。
不可以,意识在发声,但冼萱绾的声带被氤氲香气堵住。
她的杏眼再次垂落,任由他。
方聿越吻越动情,变质乌木沉香的白烟充斥在他的鼻尖,让他燥热昏沉。
过期沉香焚不得。
滋滋,
暗室逢灯,亮如白昼。眼球一时无法适应,不自觉地眨巴。
电说停就停,说来就来。
是刚刚停电的时候,方聿随手在影音室摁了几下灯的开关试探,开关就随机停在开启状态,一旦通电,一瞬点亮了整个影音室。
方聿你现在觉不觉得自己手贱。
冼萱绾被这白光照醒了。
她的藻长卷发凌乱,她的衣衫可以说不整,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内心很怪。她现在怨尤的重点,并不是方聿的暗室之吻。
她更恼怒的地方在于自己在暗室之中表现。
漆夜里,她似乎并非抗拒方聿。听之任之,没有任何挣扎的表现。
如果电不来,她会不会还在沉沦着向下,任由他肆意掠夺。
方聿被这白昼之光晃到了眼,猩红的眼更红,他的手松开些。
他也从这沉溺之中缓了一点神,此时此刻,说什么都不是。
暗室的白昼,像是午夜十二点的南瓜车,破解一切魔幻的水晶鞋。
他也不敢想象,南瓜车不来,继续炽吻,他会收获一个巴掌还是一个吻。
冼萱绾无力地站起身,往暗室门口走,今天这《星球大战前传》不想看下去了。
她的手指尖被拖住,男声暗哑:“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不可以,”
他的手指垂落在空气中,冼萱绾继续向外走,留给他后半句,“你不要当真。”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冼萱绾对自己说。
记忆可以强制删除。
方聿深吸了一口气,他总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沉香并未燃尽,他打开抽屉看了一下,手停住。
刚拿出乌木沉香盒子上写着的是——晚香玉。
嚯,根本不是沉香变质,是拿错了香。
自以为点的是宁神的沉香,结果点的是燃情的晚香玉。
错了吗?
他摆弄着晚香玉,眼瞳幽暗。
冼萱绾回到卧室,呆坐在床上,继而长舒一口气。她的吻给了他,真真切切地给了他。
她给自己剩下些什么。
冼小姐,请你不要心动。
他是为了我,处心积虑地促成了项目合作。有些有意,有些无意。
但毋庸置疑,在有些点上,他诱着我。
不能再被他诱惑下去。
冼小姐,请你清醒一些。
我人生的时间不是用来和这个人谈恋爱的。
世界很大,有所有目的地,可以自在驰骋。
她暂时说服了自己,用否定方聿的方式。
影音室的门,被冼萱绾开启一点后,方聿懒得去关。
他只是抬手把影音室的灯关掉,它重新变成一个暗室。
黑暗之中,一个人,默默地看冼小姐没看完的《星球大战前传》。
夜之深,人之昧。
今夜难眠。
他的心还是坚定。
夜凉如水,冼萱绾的心惊了一惊,从浅眠中醒来。
睡不着,她忍不住回味起暗室之吻。
试探,绵长,爆裂,缱绻,蔓延,带着遮掩不住的情欲。
她原本是心淡,现在是心乱。
不可以,我说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她越说越没有底气,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是在气他,还是在气自己。
是在气他亲自己,还是在气他不亲自己。
是在气自己没第一时间拒绝他吻,还是在气他吻得太凶。
不知道,反正就委屈,委屈中带着羞辱在啜泣。
方聿被咿咿呀呀的泣音吵醒,他看电影睡着了,此刻,荧幕也暗了,在他睡着的时间里,自动播放结束。
黑夜里,泣音虽不大,但传播地非常清晰。
他循声穿过走廊,一面觉得小楼一向很干净,总不可能有冤魂之类的吧,方聿你不要乱想;一面还是有些担心他独居的冼小姐,特别是被他深吻后她可能心情不好。
泣音弱弱的,但断断续续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