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达旦地搜查刺客,裴方可谓是片刻未歇,一会儿抓人一会儿城门布防,一会儿又是带人救火,东奔西走跑遍了大半个涂州城。
到了清晨,城内大都门户紧闭,不敢擅自出门。
城门前已然换上了一批新的守卫,正在严加排查出入城门的人流,李瑾华不知从哪里顺了一套女子的衣衫换上,悄无声息地混出了城。
连着赶了半日路程,李瑾华在一家茶棚歇脚时换回了男装,正准备离开,却瞧见四五个人驾马而至,朝茶棚内走来。
“严良?”李瑾华一眼认出了来人。
严良也远远看见了李瑾华,意外又惊喜,叫道“武将军!”
李瑾华疑惑道:“不是让你们赶紧撤吗,回来干什么?”
严良几人来到李瑾华的桌前,坐了下来,“兄弟们救完人后全都连夜撤出城了,我看将军迟迟不曾出来,便和兄弟几个回来看看。”
“昨夜出了点意外,没来得及出城,”李瑾华看了几人一眼,奇道:“就你们几个,其余人呢?”
“都安全撤离了。”
李瑾华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远处,一个浓妆艳抹的红衣女子驾马而至,一下马便径直朝茶棚里走来。
虽说一桌子大男人盯着一个姑娘家看太过无礼,但红衣女子妖娆又别扭的身姿却像是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般,吸引着李瑾华的目光。
这充满力量的妖娆,怎么看起来魏里淳气的?
待女子走近,李瑾华才试探地喊了一声:“魏淳?”
魏淳本就生得一副男生女相,极为清秀,配上这一身红裙,妖娆妩媚,乍一看,竟能将好些女子都比下去。
魏淳没有应声,径直来到桌前,拿起茶壶倒了碗茶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几名将士看得一阵出神,有的甚至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魏淳喝完茶水,长舒了一气,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余光却瞥见李瑾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立即双手交叠捂住胸膛,惊讶道:“我把你当兄弟,你可别对我有想法。”
李瑾华上下打量着魏淳,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你这……”
魏淳放开双手,将茶碗放在桌上,十分豪爽地坐下来,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正穿着一身红裙,“你以为只有你能想到男扮女装混出城?”
“你看见我了?”李瑾华顿时脸色诧异,脱口而问。
“今早,我正琢磨着如何出城呢,就看见你男扮女装明目张胆地混出城去了。不过你扮起女装来,模样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魏淳似是对自己扮起女装来很是满意。
听到这话,李瑾华不由地干笑了两声,心中松了一气。看来,魏淳只以为自己是为了出城而男扮女装,不疑有他。
“不过像我这般美貌呢,是羡慕不来的。”魏淳对自己男扮女装的模样分外自信。
“你怎会在涂州城?”李瑾华问道。
“哎,你这话问得好,我昨夜又是翻墙又是放火的,把这辈子没干过的缺德事儿都干了,”魏淳不满地抱怨道:“你倒好,自个儿先扮了女装混出城去了。”
李瑾华讶然问道:“昨晚那火是你放的?”
“要不是昨晚我放的那把火,你小子今日还能见着我吗?”
李瑾华提高了声音,急道:“城中那么无辜百姓,你放火?”
“放心吧,烧的那是涂州府衙。我特意看过了,那知府带着家眷跑得比兔子还快,并未造成伤亡。”
李瑾华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面前一脸妩媚的美人,默默端起了茶碗。
魏淳昨夜眼见着李瑾华甩掉身后追兵,蹿上了一辆马车,后来又被裴方一路追杀,奈何自己身手不如李瑾华,次次都慢上一步。最后干脆跑到涂州府衙放了一把大火,让裴方忙得不可开交。
一想到此,魏淳忍不住吐槽道:“我说啊,你下次能不能不要仗着身手好跑那么快,一路追都追不上你,很累的!”
李瑾华缓缓看向魏淳,纳闷道:“大哥?逃命呢!”
众人在茶棚歇息了片刻,便起身赶路。
为了藏匿踪迹,李瑾华几人没有走官道,而是选择了绕山穿林而行。连赶了数日路程后,终于望见了落栖山那黛青色的山尖。
午后,几人正在溪边休憩取水,在看到落栖山的那一刻,疲惫不堪的脸上全都露出了喜色,只要出了这座山便能离开西昭地界,在黄昏前回到长离军大营。
阳光透过林间枝丫照在地上,李瑾华收回了望向落栖山的目光,看了看魏淳和其余几人,休整好便准备出发。
这时,前去探路的一名将士急急来禀,说在不远处的林中发现了异常情况。这条路虽然绕开了西昭大军的驻扎地,但越接近两国边境,便越不能掉以轻心。
李瑾华与魏淳相视了一眼,还是决定前去探查一番。
林中的小道旁有一间废弃的茶棚,茶棚前的树下拴着数十匹骏马,周围还有不少配刀戴甲的侍卫在零星走动。
李瑾华几人远远地伏在树下,谨慎地朝茶棚察看,一眼便认出了茶棚里那个棕色的身影。
上元夜,涂州城里闹得乌烟瘴气,裴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