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下了死手，用尽全力朝李瑾华的腿弯处又补了一下又一下。
李瑾华清晰地听见了自己腿骨断裂的声音，两名羽林卫一放手，李瑾华便直直摔在了地上，痛到冷汗涔涔。
她心下骇然，从没想过到郑贵妃竟真敢对自己下手。
内侍提着宫灯候立在侧，郑贵妃一袭素色锦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一身宫女衣衫的李瑾华。
郑贵妃朝前走了两步，拿过内侍手里的宫灯，蹲下来将宫灯缓缓凑近李瑾华眼前。
李瑾华缓了片刻，费力地抬起头瞪向郑贵妃，暖黄的烛光将她沾满尘泥的脏污面容照了个清清楚楚。
她眼里含泪，虚弱的声音带着怒意，“我可是当朝四公主，你如此对我，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
“四公主？”郑贵妃轻笑了一声，言语带着几分嘲意，“整个南离上下谁人不知，四公主可是一直在阳安养病呢。”
李瑾华不甘地问道：“你早就认出我了，对不对？”
郑贵妃脸上仍挂着笑意，挑眉冷道：“你掉进鱼池那次，本就是我推的，我又怎么会记不得呢。”
记忆恍然涌现，李瑾华想起幼时落水那天，正是皇兄册封太子的大喜之日，她贪玩跑到御花园鱼池看鱼，身边有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却一直记不起女人的面容。
她只记得后来侍女们告诉她，是郑贵妃娘娘碰巧路过将她从鱼池里救了起来。所以心里便一直很感激郑贵妃。
李瑾华愤然咬牙，突然出手袭向郑贵妃。可因体力不支，出手的动作却缓慢了许多，被身旁眼尖的高远及时出手当了一下。
宫灯被打落在旁，郑贵妃一时受惊往后退去，跌坐在地上。头上的发簪在惊慌中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瑾华立刻被羽林卫摁脸贴在了冰凉的青石地上，微弱的气息拂动沙尘，她的腿已经动不了了，却还伸出手挣扎着向前爬动。
郑贵妃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极力稳住了神色。
侍女走过去拾起地上的发簪，颤颤地呈递到郑贵妃面前。
郑贵斜眼睨了一眼，一把拿过发簪，气恼地来到李瑾华身前，抬脚用力踩住了她右手的指节。
李瑾华瞬时皱紧了眉头，强忍着指间传来的疼痛。
“鱼池那次是你命大，不过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了！”
郑贵妃说完，将手中的发簪朝着李瑾华的手背狠狠刺了下去！
一声刺耳的痛叫穿透了夜色。
正在护城河边散心的德宣帝似是听见了什么，慢慢驻足下来。
身后的内侍总管刘吉和提着宫灯的几名内侍也跟着停了下来。
德宣帝偏头朝刘吉问道：“你方才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刘吉微微躬身，再次凝神听了听，恭谨地说：“方才好像是听到了那么一点声音，似乎是从前边传过来的，不过现在又没有了。”
德宣帝默了一瞬，抬眸朝前方看了一眼，道：“去前面看看。”
“是。”刘吉应声，跟在德宣帝身后朝传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金簪生生扎穿了李瑾华的手背，鲜血横流。
李瑾华趴在青石地上，早已没了挣扎的力气，凌乱的鬓发被冷汗湿透，黏在苍白的面颊上。只有那双泛红的杏眸中，充满了愤恨的怒意。
“我……要见父皇。”李瑾华虚弱地说。
“你不会还在指望着陛下能来救你吧？”郑贵妃嘲讽地笑笑，继续道：“陛下忙于国政，日夜辛劳，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
李瑾华沉默下来，缓和着气息没再说话。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刘吉高唱的声音：“陛下驾到！”
郑贵妃的脸色骤然变了，猛地站起身来，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在场众人都慌了一下，齐齐看向德宣帝的方向。谁都没有料到本该在御书房的德宣帝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李瑾华也听见了刘吉的声音，她循着声音的方向，虚弱地喊了一声：“父皇……”
可惜声音太小，还未走近的德宣帝根本听不见。
高远惶恐不安地看向郑贵妃，似是在等着她拿主意。
郑贵妃蹙眉看了看地上的李瑾华，心知事情不妙。
她犹疑了一瞬，当即偏头对身旁的侍女低声令道：“把她的嘴塞上，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侍女点头会意，拿出锦帕上前，利落地将整条锦帕强行塞进了李瑾华的口中。
李瑾华被几名羽林卫死死摁在地上，用尽全力挣扎着，却任然无济于事。
高远心怀忐忑，领着一众羽林卫朝德宣帝行了礼，低着头极力掩饰紧张的神色。
郑贵妃立即换了副笑脸朝德宣帝迎了上去，挡住了他的视线，盈盈一礼，“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