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割取了一大片蛇蜕塞到口袋里,分量对制作药剂来说绰绰有余了,却还对剩下的大多数感到难以割舍,放它在这里无人收拾似乎很可惜。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消散了,我还记得这是一具新鲜的蜕皮,杀人的蛇怪就在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里游荡。抛弃波特现在就想办法回去的念头诱惑了我不止一秒钟,但我最终还是拿着魔杖往前探索。
想想,斯莱特林的密室,我都到了,就不去看一眼吗?
还有里德尔之谜。我没有跟另外两人说,他们大概不会对那个人感到敬畏,说了大概也只会造成麻烦。
心脏砰砰直跳,分不清楚是恐惧还是期待,我走过隧道的最后一个部分,进入了一个长方形的高大广阔的厅堂。比起漆黑的隧道,这个房间有着不知何处而来的照明,昏暗的光线中,四周支撑穹顶的石柱半隐半现,上面雕刻着巨大的盘蛇。
阴森可怖,却又充满肃穆和威仪,观察那些雕刻的每一眼都让人想要低下脑袋,不敢正眼去逼视那远古的建筑。
我心中确定这就是斯莱特林的密室,却来不及多加打量,因为在密室的正中间有两个人正在对话,站着的那个高个子似乎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长袍,居高临下地望着波特。
“伏地魔,”他的语调轻缓,声音却浑厚,因为此处过于空旷而远远地传过来,“是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哈利·波特。”
他迅速地用魔杖在空气中写出了自己的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字母随即重新排列,组合成了一句话:我是伏地魔。
我躲在一根石柱后看着这一切,在想象中觉得自己快要昏厥了,可现实却是自己极其冷静地站在石柱后,瞪大眼睛去看清那个自称是伏地魔的人。
他像幽灵一样,身体边缘的轮廓有些模糊,形象却很清晰,是一个身材修长而挺拔的年轻人,面容英俊,说话时的神态带着富有古典之美的从容,挥动魔杖的动作都仿佛精心设计过似的,暗示强大和坚定的意志。
我立刻就明白了当年他能够成为黑魔王聚集起那么大一批追随者的原因,这是一个天生的领袖,当前不过是一个鬼魂似的影像就让人心生好感,可那双深邃的眼睛从上往下看时,就是一种毫不做作的睥睨之态,对他的亲近马上被敬畏所取代。
但是黑魔王怎么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十六七岁,霍格沃茨学生打扮,不知道是人是鬼……种种疑惑和猜测在我脑子里打转,同时我还在竭力仔细观察他,一眼都不想错开,里德尔倏然变脸的瞬间,我毫无防备地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他那英俊优雅的面孔骤然变得扭曲,笑容呈现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怎么可能继续用我那肮脏的麻瓜父亲的名字!”他厉声道,“我的血管里留着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的鲜血,通过他的女性后裔传给我,难道我还会保留那个令人恶心的普通麻瓜名姓?他在出生前就抛弃了我,就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妻子是个女巫!不,哈利,我给自己起了一个新的名字,我知道,有朝一日,当我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时,所有巫师都不敢轻易说出这个名字!”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脑子似乎冻住了,还没消化完黑魔王有一半麻瓜血统还被那个麻瓜所抛弃的消息,波特就成功地激怒了里德尔。
“你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他急促地呼吸着,平静的声音里满是仇恨,“抱歉让你失望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我几乎都要脱口喊他一声“闭嘴”了。
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是黑魔王本人!虽然我还没有弄明白他这副样子能够做什么,但是——行行好,你的魔杖在对方手里!
我的手臂僵硬得像石头,在石柱背后的阴影里紧握着魔杖,看着狂怒的里德尔和脸色苍白的波特,动也不敢动。
就在这时,一阵歌声由远及近地响彻整个密室。那两人都抬头搜寻,没多久,我藏身的这根石柱顶上忽然窜出一道火焰,随后一只金红色的鸟从天而降,它盘旋着,继续清越如歌唱的鸟鸣,长长的金色尾羽像水中的藻类摇曳。
竟然是校长办公室里那只凤凰。
我莫名感到有些温暖,好像那只降落在波特肩头的大鸟除了爪子上勾着的一包破烂之外,还给这个阴冷的地方带来了一团火。
波特接住凤凰扔给他的破烂,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特里夏!”
我别无选择,用魔杖指着里德尔,头皮发麻,不敢想象这个动作的意义,同时踉跄着接近波特和凤凰,希望后者给他带了什么致胜的武器。
里德尔眯起眼睛,打量着我。
“又一个访客,”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可不希望什么不速之客都能踏足这里……嗯?斯莱特林?”
他的目光锁定在我衣襟处的院徽上。
我没接话,没去管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开不了口,单手拽起波特,催促他看看凤凰到来的意义。
他肩膀上的凤凰稍稍展翅,温暖的羽毛轻轻地拂过我的脸颊,我获得了一些平静,与此同时波特抖开手里的破烂,立马就毁掉了我的平静。
“分院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