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是令人愉快的,这是数年来我最轻松的一个夏天,阅读院长甩过来的冗沉大部头都不能搅乱这份轻松——加班加点,两周我就搞定了。
七月初,我在那不勒斯过了14岁生日,利兹先生跟巫师旅行代理取消了剩下的所有行程,我们就在意大利炎热干燥的夏天悠闲地度过几天。
利兹夫人的身体不如她自己声称的那样乐观,但我们都知道她好多了,出门这件事对她来说也很不错。想到过去几年,我还以为她永远躺在床上看书是最好的状态,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斯内普教授之前明确表示她不会被治愈,但这样的好转,也足够让我满足了……至少现在来说。她让我和父亲两人出门去逛当地的特色巫师集市,自己待在屋子里,伴着阳光熏灼的海风重新拿起了笔写东西。有一天晚上我进房间之前回头,看见父母在同一盏灯光下执笔对坐,仿佛窥见了他们年轻时的志同道合。
假如要再召唤一次守护神,我相信自己有足够强大的记忆了。
但就在我生日当天,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只气势非凡的猫头鹰落到了院子里,带着一个方形的包裹。
利兹先生拿到了它,拆开外面的包装,发现了一封信和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然后他把我叫出来,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有人送你的生日礼物,宝贝儿。”
“有人?”
我看着还躺在包装纸里的盒子,不准备打开,先用咒语检查了一遍。利兹先生笑了,说:“不用那么谨慎,嗯……是马尔福先生送的。”
我手一抖,差点发射一个魔咒把那盒子炸了。
他拆开了信,眉头皱起来,“他还准备去琥珀庄园拜访……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空。”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马尔福绝不是和我同学的那个小混蛋,那不就更可怕了吗!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利兹先生手指轻点桌面,又望向我,“把礼物拆开看看?”
我有些抗拒,又有些管不住手,那个雕花的银盒子就像礼物的一部分那样华贵,看起来很正式,想象力在拼命克制自己去提前探寻里面的内容。
最后我啪地一下把它打开了。
一枚祖母绿宝石戒指躺在里面……不是很出格,就像我们这些家庭会有的旧藏首饰,铂金托架与宝石的设计带着一种古朴的趣味,技艺精湛,不求豪奢只要极致的精美,对一个少女佩戴者来说不会太过分。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这份礼物体贴,它仍然很贵重!
“莫名其妙。”我抢先说。
而我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这让我稍稍有点不安。
“不碍事,收下吧,”最终他说,口吻轻松,甚至还带着笑,“等卢修斯上门之后再看看他的意图。”
我知道他们过去是朋友,不然我小时候也不会在家里见过德拉科·马尔福了。但人心虚之下就容易想多,我无论如何都觉得父亲带着笑意的回答有几分意味深长,不得不争辩:“意图?不,平白无故送我礼物是为什么,我跟马尔福没什么关系……”
“是的,我倒是有些猜测。”利兹先生说,抬手落在我头上轻轻揉了揉。
然后他说:“你长高了,宝贝儿。”
那枚戒指我拿回房间后试过,将将好套上中指,它没有什么魔法功能,只是一件单纯的昂贵首饰。
我倒在床上,嗤之以鼻,又翻来覆去,爬起来扯过一张信纸,却最终把墨水甩在了纸上。
我能写什么呢,写信给马尔福,说这是你问你爸傻话后的遗毒吗?
那我自己也傻起来了!
我把戒指盒上了锁,丢在行李箱最深不见底的底层,甚至想带去对角巷什么的地方卖了它。
不过此后这件事并没有特别额外打扰到我的心情,因为我的父母不知道做出了什么沟通,他们极其默契地没有在我面前说起马尔福家的家长特意给我送礼物的事。我倒是有点想探听来着,但他们不提,我就只能憋着,说服自己尽力遗忘这个小插曲,跟我毫无关系。
但在我们即将回程的时候,它被翻了出来。
我无意中听见父母的争执,利兹夫人说:“你不应该让马尔福打上她的主意——不,我也不觉得他们家会这么想!他们会看中什么你不知道吗?”
她极少这样严肃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我甚至担心起这样激烈的语气会不会对她造成负担,就要迈出的脚步却被父亲的话阻止了。
“当然不,”他无奈地说,“事实上我们还不知道马尔福打什么主意,等我见过他再说。亲爱的,别想多了。”
我躲在门后,看见母亲长久地凝视父亲,然后她说:“你知道,我有多希望她是,是我一生的珍宝。”
利兹先生拥住了她。
我心头微微一跳,泛出些别扭的甜酸来。我们母女之间很少直白热切地表达感情,利兹夫人有一点闺秀般的端庄,这也是我难以想象她曾经是个神采飞扬、热爱冒险的女巫的原因。“珍宝”之类的字眼,我想都没有想象过。
不过这个说法多少有点怪,“希望”,听起来就好像我不是一样……但是,如果联系眼下马尔福这件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