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大家就都知道了。我们排着队被领到霍格沃茨学生的观看区,空间有限,尽管按学院分座,还是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前面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学生发生了点摩擦,一下子混乱起来,麦格教授冲过来大声地维持秩序。
一只手忽然抓住我,然后把我拉进了两座大山隔绝出的空间,克拉布和高尔就像两个敦实的门神,没人能把他们挤动。
“梦回世界杯,啊哈?”米里森也钻了过来,尽管她也不会被别人挤着。
马尔福轻蔑地说:“我可没经历过这种拥挤,我们家坐在部长的包厢。”
米里森翻了个白眼,而我有点走神,随后听见马尔福嘀嘀咕咕地发牢骚,说这场比赛的组织官员之一是个不着调的家伙,他没有给主场的学生们留下足够的位置。
他的手不着痕迹地松开,虽然嘴上没说好话,却露出了笑容。
我别开视线,觉得周围有点太嘈杂了,捏紧了手指,又不知为何感觉有点好笑,抿了抿嘴唇打发掉冲动。
我们顺着人流坐下,达芙妮在我身后发出小声的尖叫,因为她终于看清了火龙——它抬起来面向观众席喷出鼻息,在初寒的天气里形成鲜明的白雾。
大多数人都像她一样既害怕又兴奋,毕竟他们不用上场。龙有很高的魔法抗性,表皮几乎刀枪不入,在古代,猎龙的确是一项非常勇士气概的活动,不过现在它们都是保护性神奇动物了,比赛也不是要几个选手杀死龙,而是抢走它们护卫着的巢穴中的一枚金蛋。魔法部体育运动司的司长卢多·巴格曼,作为比赛的主持人,用他快活的声音向大家解说着规则,我却想不通波特能用飞来咒在这种场景下起什么作用,因为金蛋被施了咒语,勇士只有通过火龙用手把它拿起。
“你在想什么?”马尔福忽然问。
我顿了顿,“假如有人要被火龙烧死了,会有救援队吗?”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大概会有吧,你的想法听起来很危险。”
这个人竟敢这么说,尤其是下一刻他振奋地望着场内,说:“希望是波特。”
但第一个上场的是塞德里克·迪戈里,获得了主场观众们热烈的欢迎。他用了一个不赖的变形咒,把场边的一块石头变成了猎犬。奔跑的猎犬替他吸引住火龙的注意力,他惊险地完成了任务,差一丁点儿就被半路回转的火龙烧焦了。在他拿到金蛋后,比赛组织者们冲出来把迪戈里抓去疗伤。
马尔福跳起来,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鼓掌高呼,夸张地用手指圈成环吹了个口哨。我一时之间完全听不到其他声音,直到马尔福弯下腰上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喊:“迪戈里,他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呆,是不是?就是动作慢了点。波特就变不出这种形!”
说到底,他唯一真心在意的就是他的宿敌吧。我笑了,大声说:“你最好别叫其他人听见你这么评价迪戈里。”
他身上甚至还戴着那个愚蠢透顶的徽章,我趁机从他袍子上扯下来丢掉。马尔福捂着胸口坐下了,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冷风吹散了他的头发,使得这个苍白纤瘦的少年一瞬间给人一种意气风发的错觉。
好像他马上要去挑战恶龙似的。
“如果是你,能怎么对付火龙?”想到这里,我就问了。
“得啦,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难得这么开心,志得意满地笑着说,“我从小就喜欢龙,如果不是我爸爸说它太危险了,说不准我会养一条。我是说,我很了解它们,龙全身上下最薄弱的地方是眼睛。”
“哦?眼疾咒?但是很可能你没接近它就被喷火烧死了。”
“给它洒昏睡药粉?不准带吗,那要是有飞天扫帚就好了,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除了魔杖之外什么都不能带——”我说到一半,突然醒悟为什么波特要苦练飞来咒。
事实果然如此,我们又观赏过了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选手的表现之后,终于看到波特站在了场上,他举起魔杖,坚定地念出咒语。隔得太远人们听不清他念了什么,纷纷疑惑他在离火龙那么远的地方站着施法,我却抬头望向城堡的方向,隐隐还有些紧张。
“匈牙利树蜂,我敢说这是四条龙里最烈的一条,波特有苦头吃了。”马尔福得意地说,把他手里的一壶热饮塞到我手里。
“恐怕不会。”我不自觉道,视线尽头一柄飞天扫帚正疾冲而来。
“你在看——那是什么!”他站了起来。
火弩.箭稳稳地到达了波特的手里,观众席上掀起一片哗然。
这下是真的回到夏天的魁地奇赛了,没有屏幕放大直播球员的动作,波特一下子就飞得很高,让人只有站起来去追随他的踪影,然后他俯冲,观众跟着吸气,火龙追逐着,他怎么扭身闪避,就怎么惊起一阵阵叫喊。
我没有那么投入,却也捏了把汗,抽空扭头看了一眼马尔福,他比我要认真多了,前倾着身子,视线紧追场内,死死地抿着嘴唇。
波特平安落地,抱着金蛋跑向选手帐篷时,全场才从那种惊惧中回过神来。不是说其他选手的表现就缺少这种刺激性,也许是因为波特年纪太小了,还格外瘦弱,匈牙利树蜂又确实是火龙中最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