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不要求从他嘴里得到答案。圣诞节后我写信回家,隐晦地告诉母亲她送的小礼物派上用场了之后,她立即给了我回复,其中提到一点忠告良言:在亲密关系里,不要太过较真。
我有认真地反思过,为什么自己和德拉科·马尔福整整四年,甚至更久,直到今天才变得相对坦诚,并决心稍微努力一些去改善状况。
“为什么要告诉你,”他说,“你肯给我什么好处?”
我忍耐着翻白眼的冲动,他凑过来,抓乱了我的头发,我一巴掌拍开,格拉普兰教授路过,很响亮地清了清嗓子,我们火速收回手。
“波特在看你。”马尔福眼睛一弯露出微笑。
“很显然是在看你。”我立刻回答道。
他却充耳不闻地得意:“这么说来我击败了每一位对手。”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是该戳穿他的盲目,还是该感谢他言下之意里对我的恭维。
这节课结束后大多数人头一次对神奇生物保护课感到满意,我们吃饭的路上还听到不少女生在说着独角兽多么可爱,极少有人在意原课程教师的结局。事实上我也不关心,却想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怎么办到的,不用亲至却源源不断地获得学校里的消息。
马尔福不肯告诉我,尽管他情愿把家里寄给他的珍贵糖果都装了一盒子给我,而我没什么好回报的只好给了他一瓶健齿药水。之后我们就斯基特的问题又稍微争辩了一下,他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说:“听着特里夏,很明显你和斯基特不对付,而她对我有用,假如我屈服于你而出卖她,也许结果会使我们都不高兴。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不要提你也不要提,但我向你发誓她不会有任何不利于你的举动。”
前一秒他还像个小孩子做一些分糖果的行动,下一秒他又狡诈冷酷得十分像一个马尔福家的人,我心里浮现出一些关于家庭教育问题的疑惑,又很快抛弃它们,勉强承认了他的话,冷淡地说:“我只是好奇,我也可以向你发誓知道她的秘密之后不会阻止你的小乐趣。”
拜托梅林,他对斯基特能谈得上什么利用!
不知道在其他人中间是否存在着什么完全的信任,彼此透明坦诚,但对于我来说,其实我应该接受这种互相都有所保留的法则。假使我俩颠倒一下位置,我也很可能为了避免他坏我的事选择隐瞒。
但我不会在被对方发现之后还这么理直气壮地隐瞒,要藏就要周旋到底!这或许可以解释我心里莫名的不顺。
而这股不顺并没有很快散去,绵延了好几天,当周五我们一起在图书馆写作业的时候,马尔福表现得很烦躁。我把他的魔法史论文拿过来挑出了几处语法错误,还没跟他说,他越过桌子伏过来。
“现在我告诉你,你是否就能不耍小脾气了?”他压低声音说,金发垂在眼睛前晃悠。
我盯着那缕越过发丝落进他眼里的阳光,照得他的眸子几乎失了色,变成透明的湖泊。
他当做默认,轻轻地哼了一声,说:“她能变成一种……小玩意儿,就是变形——别这么看我,你不会喜欢被她采访的,不用说得那么详细吧!”
“她是一个阿尼马格斯?”我有些吃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是用了什么违禁魔法用品,没想到她确实是本人偷偷来了霍格沃茨。
马尔福点头,“没向魔法部注册的,她来采访的时候,就停在我们肩膀或者手上。”
“既然是小玩意儿,恐怕霍格沃茨对她来说太大了,所以是飞行生物?鸟还是飞蛾?”
马尔福的表情很镇定,我胡乱猜了几个,他都不露相,最后抓住我的手说:“别猜啦,我告诉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去抓她的,这是个把柄,答应我不许告诉别人!”
“别人是谁?”我撇了撇嘴,“估计全斯莱特林就我最后一个知道了吧。”
“当然是波特那伙人。”马尔福说。
我一下子哽住。
他危险地磨了磨牙,说:“你看,我对你毫无保留,你却和我的敌人兜搭在一起。”
尽管我要否认这项指控,却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话来,马尔福还嫌不够,说:“斯基特跟你只是小过节,你就不高兴我们有联系,我还得向你剖白,而我和波特这么大的仇,我却尊重你的心愿!”
“我什么心愿了……我也不是不高兴你们有联系,等等,这完全两码事——”我没说完,就看见他不耐烦地轻轻拍了拍桌面。
春日新化开的湖波在他眼中晃漾,马尔福自顾自地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
“因为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更多。”他说。
如果说方才我还被他绕远了,竟有些心怀歉意,此刻又一下子生出忍俊不禁的感觉来。他千方百计的铺垫难道是为了得到这样的结论吗?像一个受了不公待遇要为自己的委屈讨个说法的小孩。又或者是为了标榜自我,好让他达成什么目的?
我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试图提起警惕,以免将它理解成过分真挚的情话。
马尔福撤身,大马金刀地坐回去,拉开旁边的椅子,手指搭在椅背上敲击,同时看着我说:“坐到这边来。”
我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