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波特或早或晚总会自己来提出这个问题,他说出了伏地魔回归的真相,可是大众不相信他,他应该寻找旁证,应该想到至少斯莱特林学院里总有人和他持有同一认识。
没有别的斯莱特林会搭理他,除了我。难道我们没有曾经一起坐在校长办公室里,理解邓布利多对我说的那些话里隐晦的意思?
也许他有太多烦心事了,根本想不起来。
无论如何,我们迟早要划清界限。
周一的晚上我知道了波特的反应,帕金森在我晚饭后去图书馆的时候撞了过来,手里的报纸掉到地上去,她轻呼一声,用脚踩上头版,照片里的巫师厌恶地避开。
是利兹先生,我瞥到一眼,没被她的大脚遮住的半边标题写着:魔法部突检。
“不是什么新闻,别在意。”她假模假样地笑着,迅速地把报纸捡起来走了。
归还掉为了写黑魔法防御术的理论报告而借的书之后,我拐去猫头鹰棚舍,寄出书信订购全年的《预言家日报》。关于今天的消息,不必费心猜测,大概波特对校长汇报了那天我说的话,魔法部反应迟钝地去琥珀庄园检查,自然,肯定一无所获。
诺恩斯吐下它刚刚抓回来的死老鼠,飞走了。棚舍的气味很难闻,我却站在那里,透过石头中间的空隙望着深蓝的夜空,久久不能移步。
学院的地盘里真的很难看到这样的夜空,不,是从不能看见。它使我想起天文课,想起曾几何时的一次夜游……
这个点儿几乎没有人会到这里来,背后响起声音时我立即神情紧绷地转身,发现竟然是诺特站在那里。他脸色发白,轻声问:“你怎么在这里发呆?”
“我刚送走一封信,”我平淡地说,往外走,“劳驾,借过。”
“你试过让猫头鹰给一个不存在的人送信吗?”他说。
“……什么?”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给我妈妈写信,”诺特缓缓拉起嘴角,“当然那时候她已经死了,我仍然把信交给猫头鹰,它飞了出去。”
夜间棚舍里并没有多少鸟儿,大多出去觅食了,零星的动静反而构成了一种加倍的静谧,而且诡异十足。我盯着诺特,他那不整齐的牙齿包在嘴皮底下,像怪兽在隐藏自己的獠牙。
“然后它为你带回来墓园的一捧泥土?”我不屑道,“让开,诺特,这些鬼话吓不到我。”
“不,”他说,“信消失了,从来没有回复,但每封信都消失了。所以后来我一直觉得猫头鹰很恐怖,也许它们能沟通冥界,只不过带回来的字迹无法被人阅读。”
更可能的是每封信都被你父亲截获了。我冷冷地说:“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建议你也可以试试,想妈妈的孩子。”他不怀好意地笑道。
我抬手指向他的脸,指尖扣着魔杖。他嘻了一声,说:“放轻松,我可没有嘲讽的意思,是认真说的。”
“滚开,诺特,我数一——二——”
他侧身,我撞开他的肩膀,大步走下楼梯,那暧昧轻柔的声音却影子一样贴着飘荡过来,他缀在我身后,絮絮地说:“你知道吗,利兹,也许我是唯一能够理解你的人,我们是一样的……”
我决意不理会他,直到暑假里锻炼过太多次的对危险的警觉让我骤然提起戒备,侧身防御的同时,诺特平静而坚决地念出咒语:“除你武器!”
那根坚固的落叶松木魔杖贴着我的掌心往外脱出,却固执地不肯飞向他,掉到了地面,我迅速弯腰抓起它,但诺特已经逼近,一把将我推到墙边,抓住我的手腕。
他个子比我高多了,我徒劳地尝试挣脱,他以一种刻毒的语气说:“我爸爸说你是个天真骄纵、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所幸长得不赖,问我对你有没有兴趣。我敢说他大错特错了。”
他掐着我的右腕,用力到按痛了骨头,我怒视着他,诺特又神经质地咯咯笑,说:“但我确实很有兴趣,像你这样的……是怎么哭哭啼啼呢?”
“谁在那里?”走廊尽头一个声音喊道,同时疾步前来。
诺特的手一松,我立即想给他一个恶咒,但来者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它:“是你!噢,你们?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罗恩·韦斯莱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姜红色的头发毛毛躁躁的,只比他的好朋友略逊一筹。他黑色的校袍上别着一枚红色的徽章。
“关你什么事,韦斯莱?滚远一些。”诺特语气厌恶。
韦斯莱的脸色微微发红,鼻梁两边的雀斑更明显了,他哈了一声,说:“如果你知道我是级长,就知道关我什么事了。”
“哎呀,看看这副得志的模样,”诺特讥讽道,“现在已经宵禁了吗?那么是到某些老鼠夜间出来活动的时候了。”
“斯莱特林扣五分,为你的出言不逊。”韦斯莱说,挺直了胸膛的样子令人想起他某个也曾任此职位的家族成员。
他们大概都忘了我还在一旁,诺特张开嘴还没发出声音,就变成了一声痛呼,随即彻底闭上了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臂后扭反剪,无形的力量牵引他的脚踝抬高和手绑在一起。他愤恨地盯着我,被封闭的嘴唇扭曲地想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