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面,花叶飘飘扬扬地落到地面上。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人身上,连带着精神也犯起春困来。
一个年轻男子眺望着眼前山峦起伏的美景,表情轻松又茫然。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为何在此。
他失忆了。
姜悬月今早一睁眼便是这个状态。
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一个木屋的床上,身上仅穿着一套单薄的黑衣,木屋里空荡荡的,除了他身下这张床外,连桌椅等摆设也没有,更没有其他人。
只有自己手边的一把伞,还有身上的一封信。
那把伞的伞面以玄色丝绸打底,上面缀着几株梅树和点点红梅,两个金粉大字豪放地覆在其上——“溯影”。
这应该就是它的名字了。
伞面上的红梅好看归好看,颜色却鲜艳如血,看起来竟有几分压抑之感。
伞骨同样是黑色,质地坚硬,应该是以金刚石为材质铸造而成,末端手握处挂着一个深红色同心结,流苏随着伞身摇摆微微晃动。
姜悬月打眼一看便知这伞是上品之物,触手温润,外形风雅,既能用来装模作样又能当做防身利器。
他摸了摸衣服,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上面仅有寥寥几语,内容差不多是说混沌凶兽封印出现破损,需尽快前往禁地修复。
信的末尾写道:致姜悬月。
原来自己叫姜悬月吗?好像还是个修道的,他心想,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哪个门派修的,如果能回到自己门派估计事情就好办了。
虽然不知信上说的凶兽封印是什么,但他总感觉是非常重要的事,哪怕自己现在失忆了也耽误不得。
姜悬月把伞背在身后,走到木屋外的河流旁,照了照自己的样子。
水面映出一个清俊的身影,肤色有些过分苍白,斯文俊秀,温润儒雅,身高腿长,一头乌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一身玄衣平添几分少年英气,若是穿一身青衣或白袍,必定也是仙风道骨。
姜悬月对自己的长相很满意。他正了正衣襟,顺着山坡走了下去。
一直待在这里也没用,不如下山去找找跟自己身份有关的线索,更何况信中写的内容也很让人在意,他总觉得这个封印和自己有很重要的关系。
姜悬月走下山坡后,四周的人烟慢慢多了起来。
山脚有一处村落,里面只有一些零星散户居住,他从那些人眼前走过,他们也只是用看陌生人的视线打量他。
看来这些人并不认识自己。
这么说,是有人不久前将他带到山上的吗?还是自己是为了躲避什么才跑到这里的?
姜悬月一路上不断回忆着自己的过去,但脑子始终一片空白,半点记忆都想不起来,连在失忆之人身上常见的头疼不适等症状都没有。
他决定放弃无谓的努力,适当寻求他人的帮助才是最好的方法。
姜悬月走到一户农家门前,里面有一个老伯正在往地里播菜种。
“老伯,抱歉打扰下。”
姜悬月摆出一个亲切和善的笑容说道。
老伯停下播种子的手,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什么事?”
“请问这是哪里?”
“这儿是关平村。”
“那今年是什么年份啊?”
老伯看着他的眼神更奇怪了。
“年轻人,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姜悬月急忙摆手:“不不不,您误会了,那个……我脑子出了点问题,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哈哈哈哈……”
他尴尬地赔笑道。
被迫承认自己脑子有病,他真是有苦说不出。
不过那老伯倒也是淳朴心善,见他这样也没多问:“今年是仁和二十四年,四月初八。不过小伙子你脑子不好,怎么也没个亲朋陪在身边?你家里人呢?”
“额……我跟他们走散了,一会儿他们就会来找我。”
老伯眉头紧皱:“这怎么行!你现在这样多不安全,万一被人骗了去怎么办?要不跟我去报……”
还没等他说完,姜悬月就撒开腿一溜烟地跑了。
“多谢老伯关心!我看到我家里人了我这就去找他们——”他边跑边挥舞着手臂喊道,声音拖出去老远。
“诶……这孩子……”
老伯无奈地放下试图拦住他的手,继续播着菜种。
“呼——呼——”
姜悬月长吁一口气,直接跑到了村庄外面。
“那老伯怕不是要把我放到官府那里,真要去了那,不知道得等几百年才能有人来捞我。”
他心有余悸地想道。
眼下他面前有几条纵横交错的土路,不知通向哪里。
姜悬月愁眉苦脸地嘟囔道:“现在怎么办?禁地在哪里我完全想不起来,这里又没什么人,难道要一路走出去?可这里这么多条路,到底该往哪里走?”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一辆牛车突然从道路一侧缓缓驶出来。
姜悬月眼睛一亮,挥着手臂喊道:“诶师傅!等下等下!”
——
姜悬月优哉游哉地翘着腿坐在牛车拉着的稻草堆上,足尖随着车身颠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