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一下刚刚一瞬的热血上头,班悦就这么拉着人回了自己房间。
一个优秀的有脑子的女士此时虽然来不及撒开抓着人家的手,却聪慧地选择了绕过客厅,避开另外三个开始热烈交流的人。
并且非常谨慎地关上了门。
“坐着。”她说,然后松开爪子去包里翻药。
因为刻意地没有看对方,所以也不知道此礼是什么表情。
单是听见身后过了一会,才传来窸窣的声响。
班悦抓了一盒子的药转身,瞧见男人正坐在床角。
……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一个次卧里,一张椅子都不摆啊?
啊?!
心梗。她硬着头皮看他。
男人刚刚清洗过的胳膊此时因为袖管卷起,正随意撑在床沿,露出一点经脉。
如此情境,如果忽略掉粉嘟嘟的床单的话,会更诱人。
阿门。
感谢床单。
她瞥了一眼,走近了些。
男人也跟着坐直了身子,留意到她手中的药盒,少有地迟疑了下。
班悦好心安慰:“或许,你听过久病成医么?”
“愿闻其详。”
很好。
班悦将药盒放在床边:“那我先替你看看?”
“……好。”
得了应承,班悦便就没再扭捏,伸手去挑开他的碎发。
只是顶灯昏暗,她一上前,便就覆上一层影子,更暗了几分。
本能的屈膝垫在床沿,更欺近一步。
一只手抬起他下巴,迎着光线,另一只手撑开那只红了的眼。
好在没有受伤,也亏得卸妆及时。
“除了又疼又痒,能看清楚么?”
“能。”男人一出声,班悦才发现二人的距离暧昧。
气息就在鼻翼。
同一时间,指下的眼睫似是挣了一下,轻易从她指尖溜走,轻轻掸过。
班悦心里忽得错了位。
“那什么……没什么大事。”班悦退了一步,收膝站好,躬身去拿药盒,嘴里也没闲着,“cos妆一般都很浓,加上大多时候都要戴美瞳什么的,有时候甚至要戴两三层,所以,常有过敏或者是结膜炎的情况。”
说到这,她拿了一支左氧氟沙星出来,继续道:“当然,今天这事也怪我,应该先戴美瞳的,我估计是化妆品进了眼——你平时有干眼症么?”
“没有。”
“那行,先用这个。”她抽了一根棉签出来,公事公办地重新直面他,“闭眼,抬头。”
她很紧张,有点稀奇。
不过,此礼还是听话照办,闭上眼,甚至听见某人呼了口气。
接着,下眼睑被棉签轻轻压住。
“往上看。”
某人发号施令,他自然顺从。
眼睛里清凉极了,药水瞬间熨入。
眼下的棉签撤离。
俨然一个熟练工。
“就这么仰着头,两分钟后再睁眼哈。”班悦交待。
“嗯。”
而后,她赶紧趁着这人暂时瞧不见的时候拿手背压了压发烫的脸。
真是秋老虎啊,热得慌。
收拾随身药箱的时候,床上人又问:“眼睛现在还疼吗?”
手指顿住,班悦回头,发现那人闭着双目,根本瞧不出具体神色来。
约是没听见回答,男人又问了一句:“两次手术,应该很疼吧?”
此礼微微偏头,以免错过她的回答。
半晌,才听见一声无所谓的笑:“那倒也没有,我找了全市最厉害的主刀呢。就是恢复期要点的药水太多,五六种药水,有的四小时一次,有的六小时,有的八小时,哎,记得我脑袋疼。”
耳边哗啦啦一响,是药盒被人晃了晃。
“你听,现在偶尔还会用上呢。”
班悦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之前好像是提过一嘴,不过那会儿到底是存了逗他的意思,没想到现在还能被拖出来鞭尸。
这人真是不叫人省心。
思及此,她隔空挥了挥拳头。
然后下一秒,闭着的眼骤然睁开。
此礼:“……”
班悦:“……”
此礼:“今天谢谢了。”
班悦:“哈哈。不客气。”
友好的客套后,男人终于离开了身后与他格格不入的粉床单。
班悦不知道能干什么,只能送他去房间门口。
开门之前,男人回身。
班悦:“怎么了?”
“我的药水,几小时一次?”
“六小时吧……”
“好,明早见。”
哎?什么意思?
垂死梦中惊坐起,班悦猛地锤了下枕头。
不是,他不会是准备明天早上也来叫她上药吧?
我真该死啊,她郁闷地想,为什么当时没把药水直接塞他口袋?!
只不过,留给她懊恼的时间并不多。
房门突然被人哐哐敲响,老妖的魔音贯耳:“班班!快出来!”
装死。
“韵韵,走!我们进去!进去把你班班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