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
她犹疑地喊了一声,就见京阙惨白着一张脸缓慢转头,那并不是单纯地扭头,而是一种非常诡异的、只有脖子以上在转的动作。
像是恐怖片里常见的惊悚吓人点。
紧接着细微的咔嚓一声,脖子断了。
喻庭被鲜血溅了满身,傻愣愣地瞪大了双眼,一副没有意识到现状的样子。她看到那具失去了脑袋的身体在很短时间内氧化变黑,最后灰飞烟灭不留痕迹,独留一颗头在地上蹦跶。
莫名的,让她想起了儿童时期小孩子们爱玩的拍皮球游戏。
那颗头骨碌骨碌转动到喻庭脚面前,无神惨白的脸庞死死盯着喻庭,他不开口,威慑力却已造得十足,饶是与京阙很是亲密的喻庭,此时此刻也难以止住发颤的身躯。
她想,这有点戳心窝子的恐怖,程度太过了。
但发颤归发颤,喻庭弯下腰,把那颗头抱在怀里,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除了颈部贯穿的伤口,其他地方全然正常。
“你……”喻庭很想问一句你还好吗,单出口一个字她就觉得自己的话是多余的,因此话头一转,变为:“你这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吗?比如你的一部分就在这个地方?”
京阙不说话,只盯着她不眨眼。
毕竟只有脖子以上,连声带都没有,他就是想说什么也没办法做到。
喻庭叹口气,放弃向梦中的京阙求证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连京阙本人也不了解他现在的遭遇。
“我会找到你的。”喻庭语气笃定,她怜惜地蹭了蹭京阙的额头,柔软的唇瓣若有似无地贴着他冰凉的皮肤嘬吻,妄图借此抒发内心最深的思念。
大约是这些个点吻触动到了京阙,那原本在她怀里不动安如山的头颅猛然间晃动起来,其幅度之大直接让喻庭脱手。
头颅摔在地上之后并没有安安分分地呆着,而是以一种违反人类常识规律地向前滚动着。
喻庭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在头颅后面追,直到迷雾四起,渐渐将她视线掩盖,她下意识朝前吹了一口气,那迷雾便开始消散。
而隐藏在迷雾里的,赫然是一具无头尸体,喻庭一惊,不由得后退几步,待无全散去,她才发觉那无头尸体穿的衣服正是京阙生前的最爱。
无头尸体把滚到脚边的头颅捡起,放置于胸口的位置,头颅冷淡的双眼直直盯着她,嘴唇一张一合,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是京阙啊……
喻庭仿佛被蛊惑,眨眼间就来到了跟前,作势低头去听他讲话。
然并没有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喻庭疑惑地垂头和灰败无声的双眼对视,几秒的停顿后,她只听到了一个字。
“走。”
很平静的、很冷淡的,没有夹杂任何个人感情色彩的。
她没能理解这个字词的意思,本身就是做梦,还能走到哪儿去呢?就算是暗示现实,喻庭也不会离开这宅子。
京阙今夜的托梦,证明了这宅子和他有关联。
她不能走。
喻庭摸着头颅的侧脸,低声道:“我会找到你,然后带你回家。”
“走。”
他一直在重复着这一个字。
与此同时,莫名的抽离感袭来,喻庭知道自己要醒了,她亲昵地贴了贴京阙的额头,落下一句:“等着我。”
再一睁眼,天已大亮。
门外,宋千秋正砰砰用力敲着门,语气焦急。她先是回了一句自己无碍,才摇摇晃晃起身给他开门。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宋千秋上下扫视着喻庭,“昨夜不安定,睡到半夜就有小鬼夜行,好在不强,我立了法阵挡住他们,但是你房间一直有浓重的阴气聚集……”
他适当停顿住,因为宋千秋看到喻庭眼神有些恍惚,他又问了一遍:“你还好吗?”
喻庭揉搓一把脸,说:“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没怎么睡好。”
见她神情却无异常,宋千秋放下心来,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转头探讨正事。昨日翻找了一日灵药最后毫无线索,今日也不见得能找到,他想是不是该换个方式。
喻庭对他的提议表示了赞同,克因镇不算大,如果这座大宅子真出现了什么情况,那镇子上一定有人知晓,无论是编造的还是添油加醋的。
他们迈步踏过门槛,却在大门外的石狮子旁看到了个与众不同的一团黑影。
对方在二人眼皮子底下主动显现了身形,虽佝偻着腰背,但那的确是个年岁不大的小鬼,生前年龄绝不超过十岁,再看身上的阴气,想必和这宅子脱不开关系。
喻庭和宋千秋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想,这宅子恐怕还另有隐情。
那小鬼眼下一片乌青,尖利的牙齿仿佛海底的鲨鱼,他呲牙咧嘴的,冲着二人说道:“劝你们不要自讨苦吃,赶紧离开这里,这儿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送上门的情报。
喻庭露出一贯会唬人的笑容,她半蹲下,尽量与这小鬼平视,笑吟吟道:“饿了吗?姐姐这里有很多不同口味的香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