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疏沿着碧波河边寻傅照晚。
碧波河是环绕晋城,河如其名,常年泛着碧波。
今日元灯,河面漂浮着盏盏莲花灯,暖黄的光映射在河面,柔化了碧绿河面的冷淡。
江月疏在人群密集处,仔细寻找好久,但一无所获。
转眼,她想到傅照晚是个漠然的性子,不喜热闹,还爱避着人群,于是,她换了个人群冷清的方向。
然后在无人的一段河旁,看见了低着头弄东西的傅照晚。
背影落寞又孤独。
“晚少爷!”
江月疏惊喜地叫了一声,傅照晚没抬头。
她走到面前,偏头去看。
傅照晚理的是莲花灯,他在拆掉上面的绳索。
大祈的莲花灯成双卖,如果只用一个,需要解开上头的绳索。
但不论什么人,只要放莲花灯,都会选择找个伴一起放,可以是情侣,朋友等等......
极少人拆掉绳索。
江月疏看着他的动作,猛然惊觉一个事实——傅照晚没朋友。
甚至原著中,也没有写过傅照晚有朋友同伴,只有因为利益交织走到一起的同路者。
回想才遇到的黄衫男童,差不多的年纪,人家有那么多好朋友。
一个人若要正常长大不跑偏,朋友少不了。
她忍不住地说道:“晚少爷,我觉得你要找个伴。”
人生在世,怎么能没有伴呢?
没有伴,放个莲花灯也找不到另一半。
多可怜!
闻言,傅照晚拆绳的手一停,他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她半晌,然后来了一句中二发言。
“弱者结伴而行,强者独自而行。”
他不需要。
江月疏噗嗤一下被逗乐,嗓音止不住笑意:“你从哪个话本看来的?你不觉得这句话是没朋友的人才说的吗?”
傅照晚不悦地看着她。
“没朋友没同伴,才会说这种话安慰自己。”她又道。
她这句话太一针见血了,傅照晚不免得有点发怔出神。
趁着此瞬间,江月疏拿过他手中莲花灯,总结道:“强者不会没有伴的。”
她笑着把拆掉的绳索重新系好。
几下功夫,绳索在她手里被系成可爱的蝴蝶结。
“你可以尝试结识一些朋友,会有不同的感受。”
千万别孤零零的呆着,把自己憋黑化了。
说完,江月疏微笑着把莲花灯递给他,柔声道:“今天,让我成为你莲花灯的另一半,我们一起放,好吗?”
摸着属于自己的半边莲花灯,傅照晚目光跟着灯上红线往上走,红线绑着的少女的那一半。
就像之前她牵他一样,他的花灯也被少女牵绊住。
半晌,傅照晚没吭声。
沉默是他变相的同意。
江月疏摸透他了,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莲花灯屁股后面拖了一张粉色纸条,用来写上愿望或者想法。
傅照晚左手拿出怀中的炭笔,见少女一直盯着他,他迟疑了一秒,随即炭笔一掰为二。
果然同意。
江月疏笑吟吟接过炭笔,高高兴兴铺好纸,却在下笔时倏尔僵住。
淦!原主是个文盲。
啥也写不来啊!
她偷瞄了一眼傅照晚,男童似乎有点愉悦,唇角微弯,写的飞快,不一会儿,纸条上写好了字。
“晚少爷,你写好了?你许了什么愿?”她小声地问。
傅照晚睇了一眼她的纸条,空白无字。
他抚摸自己的纸条,表情堪称温柔,他道:“祭母亲在天之灵,愿安息。”
江月疏蓦然一怔。
——祭母亲在天之灵。
这一句话像祷告,不像祈愿。
她抬起眸,男童眉目半敛,神态真诚,又像在祈愿。
大概属于祈愿的另类方式?
须臾之后,她将纸条小心翼翼推到傅照晚面前,“我不认识字,少爷能帮我写一下吗?”
傅照晚淡淡看着她,微不可见地皱眉。
江月疏心下莫名一紧,原以为他会拒绝,却见他接过了纸条。
“写什么?”
“啊?”
“你要写什么字?”
他罕见地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哦,我想想......”江月疏想了想,说道:“写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世人平安吧。”
世间能和平,人人能健康。
这就是她的大愿望。
下一刻,炭笔在纸条上猛的停住。
继而江月疏听见傅照晚短促地哼笑了一声,不知道笑什么。
在十二个字快要写好时,傅照晚正要把纸条丢还,冷不丁听见少女自言自语又补充。
她说:“还有傅照晚喜乐。”
这也是她的愿望。
傅照晚惊讶抬头,少女眼里布满真情实意,他喉咙不知怎的哽了一下。
远处开始投放烟花,少女似乎很吃惊,噔地一下站了起来,仿佛站起来,就更能接近到烟花似的。
少女笑的呆兮兮,一颦一动,无疑不告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