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贺啸说去,唐淼也就这样应了一声。应声后,唐淼低了低头,后抬头对贺啸道。
“那我们明天六点出发。”
约定了时间,唐淼又问道:“要去买靴子吗?山里刚下了雨可能会有很多泥。”
“不用。”贺啸说。
贺啸说不用,应该是带了登山鞋过来的。他说不用,唐淼也没坚持,只笑了笑道:“好。”
说完后,唐淼没再说什么,只道:“没别的事情了。你要是忙,就先去忙吧。”
唐淼笑着这么说了一句。在她这样说完后,贺啸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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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啸昨天答应了一起去山里。第二天早上,唐淼和贺啸差不多一块起床。两人稍微吃了些东西,吃过早饭后,远处山沿儿漫上了鱼肚白,学生们也陆陆续续到了学校汇合了起来。
今天过来的学生一共有五个,三个女孩,两个男孩。有那么三个是四年级的,贺啸的学生,另外两个则是五年级的。
四五年级的孩子在山里已经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了。几个人到了学校后,唐淼询问过他们是否吃过了饭。确认他们吃过饭后,一行几个人沿着学校后面的山路进了山。
唐淼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山里了。
准确的说,她不是第一次从学校后面的山路进山里了。
像是他们学校所在的山区,除了山坳间偶尔的平地之外,四面都是山。进山的路也不只是学校后面这一条,平时唐淼和学生们出去,基本上好多地方的山她都爬过了。
不过爬过了附近这么多山,对唐淼来说,学校后面这条山路进去的山算是路程最崎岖的。同时,景色也是最好的。
四月下旬,清晨太阳还没升起,西南山林雨雾潮湿,到处都是清寒的水汽。进入山林之中时,踩着脚下厚厚的山泥,呼吸着植被和露霜的潮气,身体行走过密密麻麻的植被间,叶片割着衣料,发出沙沙的声响。
除了衣料与叶片的摩擦声,另外还有山鸟的叫声,山涧的流水声,还有细风吹过叶片,打落掉叶片上的露水的落地声。
这些声音在沉匿的大山之中,十分的细微与渺小。而山包容一切,同时也释放一切,在行走在山露上时,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明明那么多声音,却又能细致地听清楚每一个声音的音色。
声音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有时候,即使你无法看到,无法置身其中,可是你单单听到声音,就能给你无限的想象且布满色彩。
唐淼很喜欢藏在山里的感觉。
就是人在行走在深山之中时,像是融入了山林与大山的怀抱,视角拉远,你会慢慢消失,融入进这片自然当中。
这会让人短时间的成为山的一部分。只记得呼吸与生长,忘记人类的烦扰愧疚与担忧。像树,像溪,像是被踩在脚下的泥,鲜活又沉默。
唐淼喜欢这种感觉。
但她不确定贺啸是否喜欢。
昨天两人在一起吃过饭后,唐淼询问贺啸今天是否过来,贺啸说“去”的时候,唐淼稍稍也激动了些。
她不寄希望于她和贺啸的感情与关系再产生什么变化。但是出于她对贺啸的感情,她希望贺啸能够快乐一些。
她脑海中有很多的线。她梳理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也没有梳理明白。可是有一条路是非常清晰的。
她不希望贺啸在沉湎在过去她给他的伤害之中,同时她对于她给他的伤害有所愧疚,且希望能够在这段她不知道贺啸想要如何的时光里,对他有所的弥补。
人一旦被伤害,产生的巨大伤痕是没那么容易愈合的。而且即使愈合,也会留下陈旧狰狞的疤。
唐淼去不掉这疤。
但是她可以自己稍微做一些努力。或者是让伤痕愈合的快一些,或者是让伤痕还没愈合时,让贺啸稍微忘记疼痛,变得快乐一些。
这就是她现在能够为贺啸做的。
其实她和贺啸也不是第一次爬山了。当时两人确立关系后没多久,琴行放假,她和贺啸去了淮城附近的一处少数民族村寨。
在那里,他们也爬过山,采过菌子。
但是淮城的山和现在西南的深山是有些小巫见大巫的。西南的山,山林茂密,地势陡峭,另外阴雨不定,环境远比那时候恶劣的多。
而恶劣的环境,更带来一些巧夺天工的景色。比如两座山之间,铺满了碎石的山涧,又比如登上山时,遥望着伸出的山崖上倾泻而下的瀑布。
这都是别的地方所没有。
贺啸应该是喜欢的。
他喜欢观察大自然的一切。即使没有和她在一起时,闲暇的时间也会外出采风。他跑西北比较多,西南应该也来过。
不过西南那么大,应该没有具体地来过这座山。
但是再大的山,爬起来都是差不多的。甚至说,贺啸在爬山时,比她这个已经走过两次的人对于路途还要娴熟的多。
一行人进了山,淌过了水,就沿着一条小路排成了一排。前面是两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小男孩带路,后面则跟着另外三个小女孩和唐淼,贺啸负责断后。
小孩子爬山,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