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门口看到邻居家的小猫或者影山飞雄,并不是件多么奇怪的事情。
当然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前者和后者一般不会同时出现。
今天的话,是飞雄来着。
我打着哈欠拉开门的时候,他正蹲在楼道边专注地看远处几只胖成球状物的麻雀蹦蹦跳跳,但受到开门声音的惊扰,那几只麻雀马上四散着飞得无影无踪。
影山飞雄仰头看我。
我:“……抱歉?等,你这发型怎么回事啊?!”
可能是我语气中惊讶的成分太明显,他皱起眉头,有点无法适从地摸了摸自己短得过分的头发:“很难看吗,姐姐昨天也说奇怪。”
“难看……说不上,就是有点死板,再长长一点就会变自然了吧。”
这发型乍一看有点冲击,再仔细看就会发现真的很冲击,我弯下腰,努力拨弄他的刘海,企图能找回一点原来的影山飞雄君的样子,但是他的头发实在是过于顺滑,以至于我不管怎么拨弄,都没有丝毫变化。
我挫败地叹了口气:“不会是你图方便自己剪的吧。”
他摇摇头:“在新开的那家理发店剪的。”
我把那家新开的理发店拉入了黑名单。
“怎么不去咱们常去的那家?”
“常去的那家人太多了,要等好久,”影山飞雄顶着一张神经无敌大条的脸说,“新开的那家没有人,去了就能剪。”
……你就不想想为什么没人肯光顾那家吗。
我又不死心地用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捧着他的脸认真端详。
他跟我大眼瞪小眼。
“也不是很奇怪,没关系,多看两眼就习惯了,而且你头发长得很快嘛,过段时间就好了,真的没有很奇怪。”
“你说了两遍不奇怪,”剪着失败发型的影山同学眨了眨眼睛,旋即又点点头,“不影响打球就没关系。”
也是,飞雄本来就不是会在乎外表的类型。
如果是及川前辈的话,他应该会崩溃大哭到全男排部都知道这家理发店的恶行,然后把帽子坚决焊在头顶直到头发重新长出来。
影山站起来,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简直就像给他镀了一层金边似的,然后金灿灿的影山同学冲我张开手:“书包,我帮你拿吧,你先吃饭。”
“谢谢飞雄,飞雄真好。”我从善如流地把书包递给他,今天稍微有点起晚了,只能把作为早餐的吐司和牛奶带出家门边走边吃,不过开学第一天的社团活动没有晨训,可以稍微悠哉一点。
忘记戴帽子了,我苦不堪言地举起手掌,试图遮挡过于猛烈的阳光。
今天的天气有点好得太过头了,虽然暑假结束了,但热度还是没有丝毫削减,我不过在阳光底下走了一会,身上从空调房里带出来的冷气就被驱散得一干二净,早晨即使不像正午那样热到可以扭曲空气的程度,但阳光还是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低垂着脑袋,宁愿承受颈椎的酸痛,也不想让眼前变得白晃晃一片,即使闭上眼睛,阳光还是会透过薄薄的眼皮狠狠扎在眼球上。
人类的眼皮为什么不能进化得再厚一点呢?
走着走着,我就从影山旁边落到他的正后方,可惜的是我和他差不多高,飞雄也挡不住多少阳光,而且跟在他后面根本迈不开步子——我怕把他的鞋子踩下来。
我又愁眉苦脸地移动到他旁边。
幸好今天公交车没有晚点,被冷气重新包裹住的那一刻,我如获新生地长出了一口气。
在过曝似的室外环境里待久了,猛地到了车内,看东西还有些失真似的发暗,我一上车就把旁边的小窗帘拉下来。
车里安静得过分,有半数学生都穿着北川一中的校服,因为是经过漫长暑假的开学第一天,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同程度的痛苦和茫然。
我看了看旁边的影山飞雄。
他上了车就开始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基本保持着三分钟就被失重感吓醒一次的频率半梦半醒着,我坐直了点,把他的脑袋扒拉到我肩膀上。
然而他刚安稳地睡了没多久,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轮胎剐蹭路面的声音就算是车厢里都能听得很清楚,所有的乘客都被巨大的惯性推得往前倒。
“真是的,吓得我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差点以为我要死掉了……”
“别这么容易死啊。”
“我才不会死呢!”
“狸猫又不上学,大清早往路上跑什么啊!”
车里响起高高低低的抱怨,我醒着,好歹没被甩下去,不过飞雄因为睡着的原因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撞到前座的椅背上了。
我赶紧把他拉起来:“我看看我看看,撞到额头了……这样摁会痛吗?”
过于短的刘海根本遮不住额头那块红红的印子,他被我这样问还没搞清楚状况,懵头懵脑地说:“我梦到被及川前辈的发球砸到后脑勺了。”
“……”
“可为什么被砸到的是后脑勺,痛的是额头啊?”
……该怎么解释呢。
闹了这么一出,影山飞雄彻底清醒了,两只手握在一起上上下下地抛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