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恪巳的异变不仅仅局限于那些张牙舞爪的触手,他的肌肉开始膨胀,皮肤变得青黑,皮表的毛孔一点点扩大,然后鼓起一个个透明的水泡。
颜钰轻轻闭上眼,这样的距离她与神女血之间的感应还不够,需要更多的专注力投入。
她能够感觉到那些血正不断叫嚣着要从李恪巳的身体里冲出,因为它们感应到了,自己真正的主人就在附近。
血混合着气息,从内部撕扯着李恪巳,仿佛扯着块橡胶似的将他的身体拽成扭曲怪异不同的形状。
伴随着他痛苦刺耳的尖叫声,他身上的水泡越撑越大,一个个在空气中爆开,淡绿色的液体溅了一地,从这些破开的伤口中再次伸出无数触手,它们张合着森白的密齿,疯狂地向观众席袭去。
他的魂力在暴走,那就需要更多的能量来产生和那神女血对抗的力量,这些无辜的观众,在此时已经堕魔的他眼里,就是最美味的食物。
“靠!刚才就该快点跑,看什么热闹!”
“妈妈!救我,我害怕呜呜呜呜。”
“别怕别怕,妈妈带你走。”
入口处的观众堵塞成一团,夹杂在人群里的少数兽术师结起手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所有人的神经悬于一线时,突然有一道半圆弧的屏障从斗兽馆上方降临,直径足以拢括宽阔的场地,直接将观众和李恪巳牢牢隔开。
这屏障不单纯是透明的,它的表层还有鎏金的光芒浅浅浮现,仿佛流沙一般缓缓地游走。
“这是什么东西?”有大胆的人伸手摸了上去,“好暖……好舒服?”
对,她只能想到这个形容。
触碰到这屏障的时候,就会有种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的舒适,像是睡觉时,母亲陪伴在身侧轻拍背部的手,它们给人同样一种安全感。
“这是御术吧!”
“这么大的屏障我还是第一次见!”
“是不是神女来救我们了!”
颜钰从来没有一次,准备战斗前的心情像现在这么平静,她俯视台下,与终于寻找到自己身影的郁茯桑对视。
面对对方仿佛要将自己刺穿的目光,她反倒莞尔一笑,手扶着轮椅缓缓地站立起来,对着她的方向微微点头示意。
成功在郁茯桑这张“全世界都被我掌握”的高傲脸上,看见错愕的神色,颜钰想,这次该轮到她来了。
于是轻启唇瓣,以口型传递给她一句话。
“谢谢您,郁老师。”
从来没有哪一声“老师”,比此时颜钰的这句来得更让人难堪。
郁茯桑瞳孔猛地一缩,情绪起伏前所未有的猛烈,她感觉胸腔中有一团火在烧,可并不全部源自于愤怒,甚至有隐约的兴奋。
像是独孤求败的胜者终于寻找了能够与之一战的对手。
她承认颜钰在某一点上的厉害之处,就是她懂得利用自己极具迷惑性的外表给人抛下□□。
郁茯桑以前可从未这样轻易相信过某个人,竟也被她乖巧的模样蒙骗过去。
沉寂已久的血液,再次沸腾,郁茯桑自己都不知道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
一道如鬼魅般的人影却无声出现在她身后。
“别打她的主意。”
殷北卿摁着郁茯桑的肩膀,让她牢牢坐回刚才的位置上,“不是爱看戏么,这次让你看个够。”
在殷北卿的身后,还站着琅迭谷其他几人,也只有她们能一下子聚齐这么多甲级兽术师,齐齐站成一排,压迫感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
郁茯桑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这些人对自己的眼神警告,她重新整理了一下乱掉的袖口,双手落在膝盖交握。
“谢谢,你们一家人,真的都很体贴。”
她现在对李恪巳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存在或不存在,已经不重要。
实验她做成功了,实验的废料怎么处理,与她何干。
金色的流光屏障中,身着白衣的颜钰如同天女从空中缓缓落地,她纷飞的衣摆带起一阵独特的花香,沁人心脾。
这香味十分独特,李恪巳下意识地仰起头深呼吸一口,久久没能睁开眼睛,似乎对此十分着迷。
只要在金腾花中,稍稍加入一些辅助的小材料,再加热提纯,就能将它的药性提高,变成一种至人精神麻痹的镇定剂。
这个小药方,就写在丹药系教材书的第三十二页。
简单,但是好用,难点在于,金腾花的购买与种植。
李恪巳毫无自觉地呼吸着,由于金腾花药效发作得缓慢不明显,他甚至都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
但颜钰的靠近,他还是发现了。
“你,就是你搞得鬼!”他气急败坏道,“所有的一切都被你弄乱了,你赔我!你赔我!”
被屏障阻隔的触手开始掉头,纷纷张开大口朝颜钰的方向冲去。
当事人毫不慌张,左脚后退,微微错开步伐,将下盘稳住,随后抬起双手,第一下便精准地掐住了某根触手头部,手腕灵活地翻转,再重重一劈砍将它弹开。
这一套动作细节繁多,但其实她做得很快,一秒就能做上十几套,有时能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