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遇吃过饭就和陆知渊学画画,当年跟着陆知渊学,周末去环球,学的时间不长,断断续续的,他从国画渐渐地开始对人体感兴趣,陆知渊让他临摹了几幅人体画后,慢慢教他,顾子遇对人体素描感兴趣,很多时候是因为想要帮助国安破案。
陆知渊说,“所以你学画画,是为了破案,是工作技能?你一点都不享受?”
“有什么不对吗?”
“国安也有很好的画师,也有专门的心理分析师,工种不一样,深浅也就不一样,你不算是有天赋的画家,你再怎么学可能达不到他们的水平,所以我建议你好好地享受作画的工作,不要想着工作,你要深爱,才能学得好。”陆知渊发现一件事,小子遇虽已不是反社会人格,五感也已回来了,可童年的生活让他的确不像普通人那般有同理心,过分的理智。
所有的技能,是为了工作。
他没有好好地享受生活。
十二三岁,正是最肆意的年龄,可他已是一名战士,每天都要和罪犯打交道,陆知渊有一些心疼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事已至此,无法转圜。
若子遇刚过来时,他就有记忆,或许能给子遇一条新的道路,如今子遇自己心志坚定,都要走这一条路,做父母的只能支持他。
可他还是希望顾子遇重活一遭,能够好好地享受生活。
他做不到,自然希望子遇能做到。
顾子遇端详着自己的画,感觉自己画得挺好的,顾瓷忙完了,在二楼的栏杆处站着,也听到他们父子的对话。
心里也有一些难过,子遇虽已是新生,可有些人的一生,都会被童年所影响,不管再怎么宽慰都无济于事。
顾瓷回了房间,没打扰他们父子的互动。
“那我不画了。”顾子遇想一想,陆知渊说的也有道理,他并不是那么喜欢画画,主要是为了工作,还有多一门兴趣爱好,什么都懂一点,不管别人谈什么,他都有话题聊,“我们下棋吧。”
陆知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你不觉得……你很煞风景吗?”
“为什么?”
“你不在家,我和你妈妈都是电话聊天,你回来了,不是找我画画,就是找我下棋,你有没有一点自觉?”
顾子遇,“……”
小子遇高贵冷艳地环胸,冷酷地说,“我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
陆知渊,“……”
“妈妈……”顾子遇蹬蹬瞪跑上楼,“爸爸嫌弃我是多余的。”
顾瓷听到顾子遇的声音就知道他们父子又吵架了,和平维持不了十五分钟,总是顾子遇要跳脚,论定性,他比陆知渊还是差了些。
“你奔三了,还没断奶,有事就找妈妈。”陆知渊已把奔三挂嘴边,气得顾子遇想揍他。
顾瓷下楼来,煮糖水,端一碗下楼给陆知渊,顾子遇识趣回房了,还气嘟嘟地关上门,顾瓷说,“你怎么老是惹他?”
“小朋友脾气大,不能怪我。”陆知渊摊手,惬意地躺在沙发上,在顾瓷和子遇身边,他最放松,若是没这诅咒的缘故,那该多好!
顾瓷内心何尝不是希望,这世上没什么诅咒,他们能长相厮守,可终究是一场梦,他和她之间有一条鸿沟在,怎么都跨不过去!
顾瓷也不敢再跨出一步,五年前她拼尽全力,结果却不如意,且差点害死了她,顾瓷也渐渐明白了,她就是陆知渊的炸弹,总有一天会爆炸。
“吃过糖水就早点休息吧。”顾瓷起身要走。
陆知渊却拉着她的手,目光温柔且深情,“小瓷,陪我说说话。”
顾瓷永远拒绝不了他这样的目光,心如擂鼓,也没有挣脱他,刚要顺势坐在他身边,被陆知渊扯到怀里吻住,顾瓷一手抵在他的肩膀处,上一次亲吻被儿子撞见,她尴尬死了,可不想让顾子遇再撞见一次,陆知渊却不管不顾地加深了吻。
他的唇滚烫又缠绵,顾瓷从抗拒到沉浸其中,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陆知渊,你……”顾瓷心软,又难过,我们之间有缘无分,你非要招惹我做什么?陆知渊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抚着她的长发,“我只是太想你了。”
顾瓷更难过了,“有什么可想的,你在家里养伤,天天能见到我。”
“近在咫尺,远在天边,我总算知道是什么意思。”陆知渊笑容苦涩,却束手无策,顾瓷乖巧地抱着他。
他们相爱,相知,却不能相守,虽很遗憾,顾瓷对现状已很满足,比起五年前不得不放手,如今算是别样的圆满。
“小瓷,我想过了,我们就当是一对成婚多年,聚少离多的夫妻,好不好?”陆知渊说,“我有一个同学出国留学,结婚,她和丈夫在两个城市工作,每个周末相聚,偶尔一个月也见不上一次,我们只要有子遇在,至少能够见面,拥抱,比他们还要幸运,是不是?”
顾瓷咬牙,心酸地摇头。
陆知渊曾和顾瓷说过,他和她之间,不仅仅是不能相爱的,若是抵抗命运在一起,他会英年早逝,这是顾瓷一直都不敢跨过去的横沟。
她妄想靠近他,想要不顾一切去爱他,却又害怕命运真的应验了。